走去。
林云渝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树林的尽头,他才深吸一口气,转身开始处理眼前的局面。
他知道,接下来他必须妥善处理这件事,不仅要保护林织叶的安全,更要确保整个林家不因此事受到牵连。
林云渝蹲在那片被冬雪渐渐侵染的黄土地上,用他那不似文士般细白的双手,掰下一根粗壮的树枝。
眼下他没有携带铁铲之类的工具,但他只需这树枝,就能在顽硬的大地上开辟出一个深坑。
坚硬的泥土地在他的手下变得宛如肉松一般松软,树枝深深地插入地下,复又被拔出,泥土和混杂其中的昆虫,都在他的力量下翻飞,如同烟尘一般。
一些泥土飞溅到林云渝那件素净的衣襟上,仿佛墨水滴落在宣纸之上,形成了一块块天然的图案,但他对此浑然不觉,甚至可以说,他根本就没有将此放在心上,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将树枝插入泥土里。
挖掘的坑越来越宽敞,最终巨大到足以让一个成年男子躺卧其中。林云渝停下了动作,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旁静静躺着的尸体上。
就在他准备将尸体掩埋,以防消息外泄,给林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时,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突然咳嗽了几声,接着缓缓睁开了眼。
林云渝的动作在这一瞬间凝固,他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后是难以置信。
李大威显然还未从死亡的边缘彻底回过神来。恍惚中他坐起身,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梦中,浑身轻飘飘,唯有头部的剧痛在提醒着他仍身处现实。
他伸手碰了碰作痛的地方,却发现沾到了一手血,不禁惊骇地瞪大了眼睛。
“你竟还活着?”林云渝问道。
一听到陌生的声音,李大威吓得虎躯一震。
他侧过头,目光先是看向林云渝手中的粗壮树枝,再转向自己身旁那个已经挖得深不见底的坑。
这是正要埋了他吗?!
李大威的脸色瞬间变得比白纸还惨白,身下不由自主地湿了一片,竟是吓出了尿来。
“大、大人饶命啊!”李大威恐惧至极,语无伦次,带着哭腔,他那粗犷的面孔上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再也不敢了,这辈子再也不敢对林姑娘无礼了!”
林云渝皱了皱眉,他神色不变地握着树枝,蹲下身来,目光如冰刃一般逼视着李大威。
“今天你所作之事,本该受到严厉的惩罚。然而今日,我不取你的性命,是看在林姑娘的份上,我不愿因为你的愚行,让她受到任何牵连。但你要知道,如果我要按照我的心意行事,”林云渝握紧了手中的树枝,声音冷得如同凛冬腊月里的寒风。“你知道会有何种下场吧?”
“小人知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我以后一定离林姑娘远远的,否则天打五雷轰!”李大威听得此言,心中惊恐交加,连连磕头如捣蒜,誓言再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
林云渝深吸一口气,抑制住内心的怒火,他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衣襟,将身上的尘土拂去,这才对他说道:“念在你有悔改之心,今日便饶你一命。”
李大威闻言如获大赦,抬起头,还未来得及表达感激,一拳头准确而有力地击打在他的面门上,打得他眼冒金星,牙齿都快要散架。
“这一拳头,是让你记住,今后,若让我得知你再有半分僭越,定不轻饶!”林云渝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树林中回荡。
李大威顾不上头晕目眩,忙不迭地爬起身,不敢再多停留一刻,踉跄着逃离了这片让他生死未卜的树林。
林云渝目送那男人消失在视线中,他握紧的拳头在微微颤抖。想到这男人对林织叶所作的事情,他就觉得一个拳头根本不够解恨的。
但他努力克制住了自己,知道不能把事情闹大。如今这男人既是诈尸,也就不用担心林织叶会因此受到任何牵连了。
他应该为此感到庆幸,而不是愤怒到失去理智。
“云渝。”他耳边仿佛还能听见林织叶那急切的声音,平日里她都是称呼自己为‘表兄’,这是她第一次呼唤他的名字,竟让他早已平静的心湖泛起了涟漪。
意外地,他很喜欢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