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留用最快的速度将案发现场保护起来,像赶鸭子似的把看热闹的人们都撵到一旁。
“你就是那个提刑官?你可一定要查清楚啊!”
“光天化日之下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儿干这种事儿!”
叽叽喳喳的声音让李长留头痛。他最烦的就是从这么多人中间找线索。
提刑官抬手,往下压了压,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现在都来说说自己干了什么,看见了什么。”
问询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每个人好像都有很多话要说,但只是普通的奔丧而已,哪有那么多可疑的人,前面几位谁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李长留耐着性子听完面前这人的侃侃而谈,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好了下一个。”
“报……报告大人!我之前看见一个人往那边去了!穿,穿的素色衣服……”
“是个女人!”
一个小厮突然跪地叩头,大声说到。
这话简直有平地惊雷的效果,人群一下子沸腾起来。
“你倒是说说,你看见谁去了!”
“对啊对啊,说话说一半算什么,看见了就说!”
“在场这么多夫人小姐,都穿着差不多的衣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和种各样的声音再次如潮水般涌来,人们对这样的事情总是充满了新奇,还加上了些重情义与正义感,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一个结果。
只见那小厮在地上猛磕几个头,支支吾吾开口:“小的,小的若是指认,请各位大人保我一个平安!”
听了这话,重明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是要指认什么大人物,还得给自己套一层保命符。
但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这小厮看向了她自己。
——
其实这时候重明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倒是旁边的人先开了口。
“大师肯赏脸来到我这地方,已然是让寒舍蓬荜生辉,你这下人怎敢有如此非议!”
中年男子一脚将人踢翻在地,对着重明说到:“大师莫介意,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下作人嘴里说话都是不把门的。”
说罢,对着那人又是一脚,然后招了招手,几个人立刻上前将人拖了下去。
“大师,您可千万不要介意。”
这位中年男子便是这白城郤家的当家人,白城县丞,郤封。
重明提了提嘴角,“郤大人您说笑了。”她深吸一口气,看见面前的人们眼神里或多或少都带上了些别的意义。她眼中不带一丁点情绪地扫视所有人,最后停在李长留身上。
提刑官刚正不阿——
他要是也怀疑自己,那这人还不如直接去喂鸡。重明想。
重明看着李长留先让中年男人别对那位下人太苛刻,然后就挥挥手让大家都先各自回去,最后朝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大师您是怎么回事,去干什么了怎么还让人抓住了把柄?”
重明皮笑肉不笑:“去杀人了。”
“别扯,你一个半路不知哪来的修仙人士,还杀人,杀鸡都不一定行。”李长留道。
重明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耗费时间,她把挡在面前的李长留拉开,一步跨上前去,“他没说错,我今天是往那边去了,因为走那边的路去灵堂更近。”
郤封脸上又堆起一层笑:“哎呀大师何必说这么多,是那下人不懂规矩,不知道您是什么人罢了!”
她没理,之自顾自说自己的:“如果真的有什么证据指向我的话,我自会配合。”说罢,重明抬起眼看着这些人,随后往后退了一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
“死者名叫俞彬,磐县人,是这家人的远房亲戚,专门过来奔丧。”李长留把手里的纸揉成一团,顺手往桌面上一扔,“走吧,去他住的地方看看。”
重明一口闷掉手里的茶,手按在李长留的桌子上,幽幽开口:“问你个事儿,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俞彬。”
李长留:“得让仵作检查完。你做什么要看尸体。”
司命官两眼一黑。等着仵作检查完,那俞彬早就要从地底下那伙人手里轮回了,哪还轮得到她的事。
“能不去吗?我想起来还得去给赵夫人算命。”她道,颇有点心如死灰的意思。
“债务减半——”
不管是天界还是人间,债主和上司都是一个样子。
俞彬住的地方是城郊一间小客栈。这客栈的位置离白城城中心实在太远,等两人到的时候,太阳都已经快落山了。一路上人越来越少,到了这边更是说得上荒无人烟。
那店小二看见来了人,竟也不出来迎接一下。
“二位是要住店吗?”店小二站着没动,远远地冲他们喊了句。
重明让店小二准备两间房,还顺便点了两个小菜,端上桌就吃了起来。天上的东西一般都寡淡无味,这人间的麻辣小菜实在是深得人心。
她一边吃一边思考着怎么从这小二嘴里问出点儿什么,谁知李长留直接就开了口。
“俞彬是住在你这里是吗?”
“他住哪个房间?”
店小二上菜的脚步不变,把菜稳稳地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