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空间封闭,不知不觉中温度上来了。蹇秋脱下她的白色棉袄,团成一个松软的靠枕,放在身后。她里头穿着米色连衣休闲毛裙,一顶大大的装饰帽搭在肩后,胸前吊着两根绳子。
这一下好像大家都觉得热了,纷纷脱下外套,放在大腿上。我则拉开黑色羽绒服拉链,敞着外套。
“你们都是同学,多聊聊。我去洗个草莓。”蹇秋妈妈说道,从桌上拿出一盒未拆包的草莓。
柳女士则在处理工作上的事,点头应着,说了句“你们小年轻好好聊”。
“我是南华的,你呢?”
“我是十三中的。”
“就是那个全市第一的艺术高中?”
“没那么夸张啦。我们学校确实大牛云集,我都只能仰望的那种,但大家也普遍文化课不好。”她笑道。
“你除了燕京美院,还考哪里?”我好奇道。
她眨了眨眼,眼睛蓄了一湾秋水,说:“我还报了中央美院和中央戏剧学院。去年其实也报了这三个学校,但只有燕京美院过线了。感觉考试还有运气成分在,今年不知道什么情况。”
我笑道:“那我们真是有缘,到时候说不定会在考场碰到。”
“对呀。”蹇秋笑道,“我们明天下午可以一起去看考场。”
“嗯!要不我们加个□□?方便联系。”
“好啊。”说着她便从旁边的包包里拿出手机,“你□□多少?我加你。”
她□□名叫“小秋”,头像是一只呆萌的布偶猫。
“你头像好可爱。”
“嘿嘿,这是朋友送我的,她叫小秋。她可粘人了,下次带给你看看。”
“好啊。”
说话的功夫,蹇秋妈妈回来了。她把草莓放在桌板上,“来,尝尝。”
草莓像一个个团簇在那还未高挂的灯笼,上面还滴着水珠,在灯光下更晶莹剔透。
“那我们不客气了。”柳女士停下手上的活,拿了两个深红的草,一个给我,一个自己轻咬一口,便赞道,“嗯,酸酸甜甜的,还有点清香。”
“是吧?喜欢就好。我们把它都吃掉,放久了容易坏。”
蹇秋开心地拿了颗草莓。柳女士电话响起,是林先生。
柳女士带着点娇嗔,说道:“喂。我们都上车好久了,你怎么才想起。”
“放心吧,高铁能有什么问题。”
“到了再跟你说哈,你先忙你的。”“拜拜。”
挂掉电话,蹇秋妈妈笑道:“你家先生?还真是体贴。哪像我家那位,我们早上走他就一句话:你们去年也去过了,熟门熟路,我也就不担心了。”
“哎呀,这男人啊,都是甩手掌柜。反正都是我们女的忙前忙后。”柳女士说着话,藏不住眼里的笑意。
大家边聊边吃着草莓。柳女士没带吃的,接水时索性把人家的保温瓶也灌满。
下午三点多,梁晋轩发来信息。“我在西出站口,你们一出来就可以看到我。”
“好。待会儿见。”我回道。
“待会儿见。”
蹇秋不怀好意地打趣我:“谁发信息呢?笑得这么甜。”
我握着手机,如实道:“我哥哥。他坐上一趟高铁,说是在出站口等我们。”
“亲哥吗?”
“不是,就是,”我想了一下,说,“是我干妈的儿子。”
蹇秋向我挤眉弄眼,碍于大人在旁边,不再说什么。
“晋轩到啦?”柳女士问。
“嗯。他在等我们。”
“也难为他等。”
越往北走,窗外视野越开阔。辽阔的土地,洁白的冰雪,积着雪的树枝。一切都那么静谧。
半小时后,到站了。广播里传来乘务员标准的友好提醒,“尊敬的旅客,您好,您乘坐的......”
有不少人早早收拾好行李排在门口,过道上也站满了人。反正是终点站,我们索性穿好外套,坐着先等大家下车。
下车后,随着人流,我们往西出站口走去。一人拖着一个行李箱,两个女士挎着包包,我和蹇秋背着书包。
“林音妈妈,你们订的哪个酒店?”蹇秋妈妈问。
“索菲亚酒店。就在学校门口。你们呢?”
“我们也是。”
“那真是太巧了。一起打车去?”
柳女士刚想同意,随即想到还有梁晋轩,解释道:“怕是不行。她哥哥在等我们呢,的士坐不下。我们到酒店再约。”
“好啊。”
排队刷票,顺利出站。一出站,便看见梁晋轩站在人群中。那么多人,我一眼就能看到他。他个子在北方也算高的,又穿着齐小腿肚的黑色羽绒服,静静立在那,特别显眼。
我突然不会动了,他也看到了我们,我连忙笑着高高挥手,他挥手回应。
我们拿着行李相对而行,蹇秋小跑着凑过来轻声问:“是他吗?”
我点头。
会合后,梁晋轩礼貌地和我们打招呼。“干妈。林音。”
“晋轩,这是蹇秋和她妈妈。我们太有缘了,都是从H市来艺考的。”柳女士介绍道。
他看向旁边的蹇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