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和蹇秋聊了多久,后来索性和她同睡,让大人也乐得自在。
蹇秋身上有股说不清的吸引力,让我不自觉地想靠近她。或许,我们会是朋友,我想。
“我们只会选择跟自己相投的人做朋友。”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梁晋轩在天台说的话。没错,蹇秋和我很相投,虽然我们才认识一天。
我以为蹇秋真像她说的那么云淡风轻,但第二天看到她略微红肿的眼时,我才明白,有些事只适合一个人默默消化,然后微笑面对。
上午无事,我们在房间复习,保持画画手感。
蹇秋提出一个好玩的画法,我画她,她画我。
于是我们在沙发上相对而坐,沙沙的笔声在我们之间流淌。我不时抬头看她,观摩作画,蹇秋却沉浸在自己的作画中,很少抬头。我们偶尔眼神相对时,总不免相视一笑,然后继续素描。
当我去看蹇秋的画时,我不禁呆住了。素描要求光影、结构和形体,追求的是“象”,但是蹇秋的素描有了神韵,好像我真的走进了她用铅笔构造的黑白光影的世界。
“你也太厉害了。”我赞叹道,“你是怎么做到,不怎么看我,也画得这么出神入化的?”
“我们有篇课文不是说庖丁解牛,最高境界是目无全牛。我以前素描时,也力求看到牛的每个关节骨骼间的空隙。但有一天我试着仔细观察物体,把它印在我脑海中,然后开始作画。我发现我居然也能画出来,而且差别不大。后来我经常练习画脑海和记忆中的物体,慢慢我就悟出一个道理:画画,就是眼中所见,心中所想,笔中所现。目无全牛,不仅是说眼睛看到的不是一整头牛,更是眼中没牛心里却有。”
随着蹇秋的分享,我记起联考前元旦在家画梁晋轩的情景。像是个清修者数年苦修一朝顿悟,我豁然开朗,眼界大开。
“蹇秋,你在画画上太有灵气了。”我感慨道。
“不仅有灵气哦。”蹇秋笑道,“还有努力和实力。”
“是是是,你就是美术界一颗正闪闪升起的明星。”
下午4点,梁晋轩发信息说她在楼下,我们可以收拾好再下来。
我和蹇秋手挽手出门,表示不用家长陪同。梁晋轩今天穿着黑色大衣,是我生日那套。
我们打招呼后,便一同出发。虽然来的时间不晚,但阻挡不了考生的热情,考场外已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大家都在等考场开门。
寒风中的每个人都瑟瑟发抖,全副武装。
梁晋轩说:“我去买热饮,你们想喝什么?”
不远处有家便利店。我要了瓶蜂蜜柠檬茶,蹇秋要了瓶水。
梁晋轩从人群缝隙中穿过又穿回,递给我们喝的。
“老板放在暖气上热着的,你们拿着。”
我们连忙接过,塞进袖口里,拿来捂手。温温的热气通过瓶身触及手心,寒气也逼仄出了袖口。
4点半,考场准时开门。大家鱼贯而入,我们顺着人流走着。我和蹇秋不在一个考室,我们约好在便利店集合,她便先行一步。
剩下我和梁晋轩并肩而行。经过昨晚蹇秋的指点,我看梁晋轩时自然多了。
当我真正站在明天要考试的教室时,我的心怦怦直跳,就像玩过山车一样,刺激又害怕。我捶了捶胸口,告诉它,别紧张别紧张。可它就像从高处猛地跌落一样,不受控制。放在胸口的手也得到了感应,开始颤抖。紧接着,我的双手和双腿都颤抖了起来。我连忙撑在后门处的墙上。
梁晋轩一把扶住了我,拿过我手上的柠檬茶。
我求助式地望向他,“我,有点,紧张。”
他撑着我走出考场,站在过道上吹风。冷风飕飕,浑身哆嗦,也不知是冷得发抖,还是紧张得发抖。
“面对人生重要时刻,大家都会紧张。你不要看他们都表面淡定地来看考场,其实跟你一样,心里都紧张,只是不表现出来而已。这叫战略上蔑视。” 梁晋轩放开我,轻轻说道。
我抬头问他:“你高考前紧张吗?”
“紧张。第一晚没怎么睡,考完第一天,感觉跟平时考试一样,第二天就睡着了。”
“第一晚没睡你做什么?”
他摸了摸鼻子,笑道:“看书,看《左传》,用文言文催眠。”
“我还以为你喜欢看文言文。”我乐道,心里也舒坦些了。
“我可不是老学究,我只是喜欢书里的故事。”
“那你催眠成功了?”
“没有。”梁晋轩摇头道,“后来我开始开英文小说,还没看一页犯困了,迷迷糊糊间睡着了。醒来时,手里还抓着书。”
一想到那个情景,我心里更乐了。梁晋轩也无所谓地笑了,一点也不觉得很糗。
“没想到你居然会看英语书犯困。”我打趣道。
“我的母语不是英语,当然会看英语书犯困。”
这是我第一次认识梁晋轩,一个接地气的梁晋轩,他和我一样,会考前紧张,会看着英语书就犯困。他好像有了点人味,没有那么虚无缥缈。
梁晋轩看着我,眼里含笑。风吹着他头发,肆意飞扬。
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