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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立冬。

依着大庚的习俗,每逢此日,百姓更换新衣,庆贺往来,一如年节,谓之“拜冬”。

苏槿合上手中的书册,透过微微敞开的窗户,看着院中的银杏发愣。

她此刻脑中信息庞杂,千丝万缕地纠缠在一起,扰得她恨不得立刻就地倒头睡去,管它劳什子的大庚。

系统不在,她说话做事都十分没底气,即便有原主的记忆,但十五岁的小丫头平日里只晓得憨吃憨玩儿,脑子里那点儿东西于她来说用处不大。

她怕行差踏错,不敢轻举妄动,干脆一头扎进书册里,既免了和人打交道,又能从书中的找些有用的信息。

“小娘子——”

书房的门骤然被推开,苏槿思绪被打断,抬头望去,是朱红。

“小娘子……花娘子她……她好像出事了……”

苏槿大惊。

她知道“花娘子”是这宅中上上下下对原身母亲的称呼。

原身缠绵病榻数日,花娘子盼着她早日好转,这几日不分昼夜地陪伴在榻前,不肯离开半步。然而今日一早,不知花娘子收到了打哪儿来的什么消息,急匆匆出了门,至今未归。

总要先弄清楚事情原委,

苏槿挺直身子,强装镇定,声音竟不自觉染上了几分颤抖:“怎么回事?”

朱红虽只略长苏槿两岁,却拿苏槿当个孩子看,苏槿越是镇定,她越是怜惜。

她跨入书房,绕过书案,蹲身将苏槿拥入怀中,才带着哭腔说道:“我想着小娘子好不容易醒了,得叫花娘子知道,便唤灶上的刘婶子去侯府角门候着,没准儿能找个机会递个信儿……谁知刘婶子刚到,就见两人抬了口棺进了侯府……”

“怎就知是阿娘?”

“刘婶子,你说与小娘子听……”

“欸!”

苏槿循声望去,这才发现门口还候着个体型丰腴的婆子。

刘婆子本想道句“小娘子安”,话到嘴边又觉得此情此景不是很合适,嗫嚅两下,打算直奔主题,又想到什么,发现依旧不好开口。

朱红将苏槿拥得更紧了些,朝着刘婆子点了点头。

刘婆子觑着苏槿的脸色,有些含糊地说道:“我看那抬棺的几人眼熟得很,恰是前两日给那常家做白事的……”

天老爷,但愿小娘子已经忘了常家这一茬。

常家的老太太前两日仙逝,常家不知依照的哪儿的规矩,请了仙儿在门口烧纸牛,那纸牛有一人高,火势起来后,要再拿棍杖将内里的竹架打散。

小娘子正坐在门房等明珰买金丝玉团回来,听见外面人声嘈杂,悄悄开了条门缝瞧,正赶上那边仙儿一棍子下去,惊得小娘子抖了一抖,此后一整天都似游离在天外,夜里就发起高热,昏昏沉沉总不肯醒。

花娘子请了郎中,却看不出具体病因,只道小娘子自小身子孱弱,日常若是不经心些,恐怕生病是常有的。

花娘子仔仔细细将小娘子一日的行迹想了个来回,又唤了人来问,才知道有这一出。花娘子不由得想到些鬼神之说,遂找常家打听了那仙儿的住处,差人去问,那仙儿听了事情始末,说兴是惊了魂儿,让多唤唤小娘子的名字。

花娘子照做,还找了宅子里所有跟小娘子有接触的轮番上阵,小娘子若是再不醒,她刘婆子这种没跟小娘子打过照面儿的怕是也要被拉来试试。

苏槿没有中间这段记忆,自然也没在意朱红和刘婆子的紧张。

刘婆子见小娘子面上并无异色,说话便也顺畅起来。

原来这刘婆子先前跟那几位聊过几句,又给他们递过些吃食,自觉算得上相识一场,对她应当不会太过防备。

她倒也没多想,只是觉得能将打听到的都打听了,没准就能找到个递信儿的机会,于是等那几人出来,便跟上去问了一嘴。

原也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哥几个倒也爽快,将主家的说辞一一转述给刘婆子,原是这府上有个丫头子久病不治,怕是就在这几日了,主家差人买口棺材备着,也好全了主仆之情。

刘婆子听了只道那丫头子命苦,并未放在心上,心里念着给娘子递信儿的事,埋着头往角门走。

恰在此时,有个年轻丫头从角门冲出来,没留神儿将刘婆子撞翻在地。那丫头着急出门,从身上摸出个钱袋子,塞给刘婆子便飞奔而去。

刘婆子还没缓过神儿来,下意识低头看向手中沉甸甸的钱袋。

京都富贵人家喜豪奢,府中的下人大到衣物,小到绢帕,都要统一制式。

刘婆子干燥粗糙的指腹摩挲着手中上好的绸料,心中生出一计,顾不得打开钱袋看一眼,就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向门房走去。

门房的两个家奴正搬了藤墩在院子里的朝阳处晒暖,初冬晌午的日头最宜人,要是主家再给配上两把圈椅,要是能再趁着日头打个盹儿,那简直比喝上两口泰兴坊老陈家的松醪酒还舒坦。

刘婆子凑到门前,遥遥向两人问了句安,那两人循声看来,其中一个离得近些的懒洋洋起身,木着脸向刘婆子询问来意。

刘婆子递上钱袋,道明事情经过,又说自己身子并无大碍,用不着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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