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道:“阁老,人今早已至山下,阁主此刻正身在雅轩中。”
云仲闻言只道:“知道了。”
待那弟子离去,宛童起身走进里间,须臾便双手捧出一个雕花黑木盒子,恭敬地呈给云仲,云仲郑重了神情,眼流哀色,慢慢抬手抚了上去。
魏琰在雅轩外室上座坐了,莫子泠在下颔首而立。魏琰抬头恍然,稍显诧异,轻声对莫子泠道:“坐,本座说过,子泠单在本座面前时,毋须拘泥礼数,坐。”
莫子泠听闻此话,方屈膝跪坐在下位首座的垫子上。
前面案上随意摆放着一把半开的折扇,暗暗散有灵气,魏琰留意到,起了兴趣,便拿起开始把玩。摊开扇面不过一副普普通通的山水墨画,倒是那扇骨白润如玉,触手清凉。
魏琰这才漫不经心道:“秋罗镇穆家庄被妖邪惊扰十数日了,今早人至山下来请。”说着将手中扇凑近闻了闻,又继续开口,“原不过小事,不想劳烦子泠,只是这阁中他人本座尚不可全然相信,子渂又去了堂庭处理梅女一事,恰好子泠也要去不居山,顺路,就过去看看。”
莫子泠听闻此言,垂头不语。
魏琰闻及合扇抬头,问道:“子泠有何不明?”
莫子泠恭敬开口道:“穆家庄,不知在,秋罗何处?”
魏琰闻言开怀大笑几声,道:“子泠久不下山,难怪不知,这穆家庄乃是昔日的宋家庄于一月前的易主更名罢了。”
莫子泠颔首。
魏琰轻声道:“好了,本座又不是在责怪子泠。”说着就站起身,莫子泠忙随着起来。
魏琰开口道:“本座扰了子泠清闲,也该离开了。”说罢几步上前将扇子交给莫子泠,轻手按住别有意味道:“落日余晖山水图,霞光处却孤雁只影,甚有凄凉之意,不好!”
因此扇乃他人所赠,莫子泠还未来得及细细看过,所以不解魏琰之意,只微微一怔。
魏琰抬头一笑,拂袖而去。门前,侍者为其戴好披风,撑起伞,莫子泠在后躬身行礼相送。
方踏下雅轩长阶,魏琰便问道:“何事,说?”原来魏琰早觉察出侍者欲言又止之意。
侍者一手执伞略退半步,低下头回道:“阁主刚入雅轩不久,阁老就回来了。”
魏琰听罢不禁驻足,惊讶道:“云仲,十多年了,他来做什么?”
侍者不言语。
魏琰知他不能知晓,不过是在自问而已,暗下思忖着举足继续行走,几步间却猛然回悟,转头望向了身后隐在云雾中的雅轩,禁不住大笑起来。
云兄啊云兄,你也会有看错人的时候!
云仲端身立在书房外,魏琰回来远远就瞧见了并不理会,刻意近前了些才大声笑着开口道:“不想本座外出一趟竟让阁老久候,倒是本座的不是!”说着便走上来不觉在云仲扎眼的黑色长袍上扫了一眼,就怒斥门外看守之人,“尔等竟敢让阁老在外等候,如若受了风寒岂非让本座心中过意不去,下去领杖四十!”
门外之人闻声皆慌忙跪地求饶,便有执行之人上来拉他们下去。
云仲见到魏琰难免要施礼,谁知魏琰此一番举动反令他难以作为,拘着礼忙也求情道:“书房乃阁中重地,是仲不愿擅自进入,无关他人之事。”
魏琰一面上前搀扶云仲一面笑着道:“那也是他们疏忽,犯了错理应接受惩罚,阁老何苦来同本座这般。”说着手已伸到了云仲身边。
云仲忍下了魏琰的话,余光里瞥见他的动作意识下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
魏琰见云仲退了,自己也一时没意思起来,伸出的手顿在了半空中,脸上的笑容也仅一僵,随即又舒展开,收了手在袖中没说什么转身走入了书房。
二人嫌隙日久,这一点点小事倒不值得动怒。
侍者在旁躬身请道:“阁老请入里。”
书房里,魏琰坐在案前,云仲进来立身在下,魏琰抬眼打量了,问道:“阁老不坐?”
云仲颔首,道:“区区几言,说完便回,不敢惊扰。”
魏琰拿起案上早已烹煮好的茶,喝了一口,方答道:“好,你说。”
云仲问道:“下月帝鸿寿宴,阁主可否选定了少阁主前往?”
魏琰的目光一直被云仲身上之衣吸引,些许心不在焉地回道:“子渂有着司幽少主的身份,且与那帝鸿山庄的二公子辛玉墨是好友,他去不是正适合。阁老心中清楚,何必又来发问。”
云仲道:“仲不敢责问阁主,不过是想要举荐一同行之人。”
魏琰听了此话,抬眼凝视了云仲片刻,回想着他此般骤然回来却是与雅轩有关,当即也就明白过来了,问道:“你想要,子泠同往?”
云仲低头道:“如以旧事理论寿宴之日定然会波澜大起,大祭司灵力深厚,又执神器尹弓在手,她若在场想来才更为稳妥。”
魏琰听得出云仲话里意有所指,不免鼻子里哼笑一声,道:“原来阁老所忧,是人非事!”
自云仲话出“帝鸿”二字,魏琰就猜到了他此番的意图,云仲对此也并未有一丝加以掩藏的念头,近二十年的疏远与对立,相行又渐远,他想要拽一人入局魏琰反倒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