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海边有什么事吗?”
等到刚才的话题冷却了一段时间后,涂铃忽然问道。
武依梅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状态,不再依靠涂铃的搀扶也能自如行走。听到涂铃的询问,她也没有保留,全盘告知:
“去海边祭祀龙王爷。”
涂铃长长地“嗯——”了一声,脑海中想起来之前读的书,书上说鳞跃镇是沿海的地形,除此以外也没有详写写明,想来便是去祭拜当地的土著神之类的吧。
“原来如此。”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身旁静静走着的武依梅。
不过约半个时辰的赶路,她的仪态开始因为疲惫而露出破绽。青丝黏在沾满汗水的脖颈上,呼吸有些紊乱,白净的脸颊上晕染开两圈淡淡的粉红,额头上挂着几颗汗珠,偶尔会抬起手背,抹去头上的汗珠。
堪堪走了不过两公里,怎么就这样疲惫。
涂铃不禁猜测:
………难道她是在把祭祀用品藏在了衣服里?
又不是什么药草罐里泡出的瓷娃娃,就算身体再较弱,也没有理由才两公里就已经累成这样,简直像是连续跑了两公里的样子,门派里可从来没有过这种人。
这样的猜测,让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于是涂铃本着助人为乐的心思,想都没想就向武依梅提出:
“武小姐是带了祭祀用品吗?很重吗?我来帮你分担一些吧。”
武依梅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但旋即很快就微笑着摇摇头,
“没有带,没有那个必要。”
“?”
涂铃不解,难道这儿的信仰风俗这么宽松吗?参拜的人只有一位不说,参拜神邸都不需要祭品?三拜九叩的大礼吗?
但不管怎样,看到武依梅此时的疲态,涂铃还是提议先休息片刻再赶路,毕竟这位刚才当着她的面才吐出过一口血。
涂铃倒是没有感觉累,虽然作为修士,她的修为并不算高,但好歹也练了十几年了,身体素质自然是比普通人好上几个层次的,更不用说像武依梅这样身娇体弱的大小姐。
她解下自己身上的包裹,问了一句武依梅介不介意自己喝过,得到不介意的答复后,从里翻出水壶递给她。
武依梅坐在涂铃为她铺的一块毛毯上,道了声谢后,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凉爽的净水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甘甜,润泽了龟裂的嘴唇,疗愈干涩的喉道,让道刚才为止一直都气喘吁吁的武依梅一下子如获新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顺势调整自己的气息。
她将水壶还给涂铃,又拍了拍毯子,示意让涂铃也来休息片刻。
但涂铃接过水壶,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
此刻约是末时,这个点一般都是涂铃在睡午觉,等到睡醒后收拾收拾去上课。上完了课,吃完了饭,再看会剑谱练会剑,洗漱完毕后就可以上床睡觉。
她的一天就这么简单。
但今日由于下山除妖,没能上课,但涂铃想着功课不能落,便带了功课书本放在包裹里,无事时便取出温习。
对一直过着这样平淡生活的涂铃而言,每日要做的事情早已养成了一种习惯。她做这些并不是为了取得好成绩或者奋发向上之类的缘由,仅仅只是因为这些早已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
读书练剑之类的事于她而言,就像吃饭睡觉一样,是自己的生活,组成了一种日常,哪怕没有成果,她也都会去做。
纯粹是为了自己去做,而并非为了其他。
于是武依梅就坐在原地,看着涂铃面不改色地抱着一本书,走远了一段距离,随后正常地翻开书本背起书来。
涂铃闭着眼,口中念念有词,絮絮叨叨。一只手捧着书,另一只手在空中胡乱比划着,腿脚也安分不下来,带着身体在原地一会绕着圈走,一会儿又倒着走,
“天罡,心也。以心运诸炁,动阳则阳报,动阴则阴报。运转五行,常朝上帝。斡旋造化,颠倒阴阳,随机而应……七曜者,在……”
“在……”
“呃——在……在……”
涂铃支支吾吾,无数词汇从大脑中蹦出,但又被迅速否决,死活凑不出下一句话。
仗着四下无人,涂铃猛地睁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瞄了一眼书本,随后立马合上眼,当做无事发生,继续背诵起来,
“在天北斗也,在人眼耳鼻口七窍。若能关闭七窍,则七曜光芒交射,气迸浑身汗出,头脑之上亦汗炁如云,始合造化……”
“…………”
和涂铃隔了一段距离的武依梅听不清涂铃的背书声,只有偶尔传来一些絮絮叨叨,像念咒语一样的碎碎念。
根据这些为数不多能听请的词句,武依梅在脑中习惯性地过了一遍后,就知道涂铃是在背《道法會元》雷法篇的理论。
她以前也是背过这些,经历过学堂生活,自然能够对现在的涂铃感同身受,可能这就是每个学生一生必备的经历吧。
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除了书本的知识,其他的,武依梅现在都已经记不太清了。
她屈起身体,抱着双膝坐在涂铃为她铺的毛毯上,将下巴搁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