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你怎么会来这里?”
老人见到她的出现一愣,因为某些原因,这位可是很少来这座院子的,就算有事也是托别人来转告的。
月落笑笑:“我来见见今日来的客人,方才在路上碰到了长生道长,说她已经来了……”
说着,朝涂铃的方向看了一眼后便收回视线,见她怔愣的模样,眼中的笑意不减反增。
排骨掉在碗里的细微声音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处于震惊状态的涂铃自然没有发现这道视线,只是怔怔地看着三人。
涂铃很喜欢她,所以无论是脸庞还是气质,她都记得牢牢的,所以涂铃可以断言,眼前这位少女,虽然穿着不一样,和她记忆中消失在海边的那人一模一样,别无差别。
可——“月落”又是谁?为什么不是“武依梅”?
在月落的劝告下,梨婆的怒气明显平复了下来,脸色有所缓和。此刻正在月落的搀扶下,朝着餐桌走来。
被称为小顺子的男人——也就是张取顺,也老实地跟在月落和梨婆的身后,暗自搓着手,悻悻地笑着。
混乱的局面因为月落的出现而瞬间平复了下来。
张取顺被梨婆责令洗净身子再上桌吃饭,此刻二人没有注意到涂铃怔愣的神色,相继落座。
察觉到身旁的动静,涂铃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便对上月落一双含笑的湖蓝双眼,此刻正看着她,在她身旁入座。
……果然一模一样。
梨婆有些抱怨:“都因为那混小子!菜都凉了。”
然后又看向涂铃,面带歉意,语气中是和刚才的强势毫不相关的柔和:“实在抱歉,小涂道长,都怪顺子不懂规矩,刚才让你一个人在餐桌上……真是对不住,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涂铃自然不介意这些,也不觉得有什么对不住她的地方。自幼学到的规矩让她不敢让老人这样和她一个年轻人低头道歉,赶忙说:
“没有的事,婆婆您不用和我道歉,我……我没觉得有什么,反而是我刚才没有阻止你们……”
梨婆是个面冷心热的性子,刚见面时有多沉默,现在就有多礼貌。她似乎仍有些过意不去,正要开口再说时——
“梨婆,涂姑娘都说没事了,你再客气下去,饭都要凉了,还让不让客人吃饭了。”
坐在涂铃身旁的月落忽然出声,用温和的语气,适时制止了即将展开的没完没了的客套话。
梨婆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就知道你又嫌老婆子啰嗦,唉——现在的年轻人啊……行,老婆子我吃饭,吃饭行了吧。”
随后便是碗筷敲击的声响。月落来之前就已经吃过了饭,此刻坐在餐桌上没有也不说话,只是坐在那喝着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梨婆奉行着食不言的规矩,而涂铃的心思一直不在吃饭上,一直悄悄地用余光去瞥身旁的月落。直至张取顺上桌,才热闹起来。
虽然免不了又被梨婆一顿训斥。
晚餐结束之后,几人又坐着聊了会天。
涂铃话不多,注意力又不在这里面,偶尔只是附和几句,自然没有其他三人聊得开。
等到聊得差不多之后,张取顺便抱着碗筷去了伙房洗碗,剩下人也不闲着,开始收拾残局。
梨婆擦着桌子,月落在一旁拿起了扫把。二人没让涂铃这个客人干活,让她早点回去歇着。但涂铃眼看终于有个机会能和月落独处,自然不肯错过,便拿上了一旁的簸箕,溜到了月落身旁。
涂铃来到月落跟前,按着簸箕的把往地上一立,示意垃圾可以直接入库。
月落看到突然加入的涂铃,也不觉得意外,沉默着将垃圾一点一点地扫入簸箕。
涂铃看着月落专注的侧脸,有些紧张,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簸箕。
之前因为怕太突然,坏了气氛,涂铃一直没敢在人前提这件事,但是现在终于逮到机会可以二人独处,她也不犹豫,按耐住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跳,她用尽量不惊扰梨婆的声音,小声地对月落问:
“……月小姐是独生女吗?”
月落一愣,看着涂铃紧张的模样,活像个焦虑等待期末考核成绩的学生。
她心中暗笑,面上还佯装平静,回答道:“不是。”
涂铃面上刚刚显露喜色,以为答案和她所想象的一样简单,她还可以再见一面“武依梅”。
但不待她开口,又听到月落继续说:
“家中除了我,还有一位小妾生的弟弟。”
“……”
涂铃刚刚咧开的嘴角还没来得及闭上,就被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一下就僵住了。
月落心中笑意更盛,但面上不动声色,继续关切问道:“涂姑娘怎么了?整个人都僵住了。”
涂铃迅速整理了下表情,不肯放弃,又继续追问:“那月小姐……可曾听说过‘武依梅’这个名字?”
“——”
在涂铃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还在擦拭卫生的梨婆的身体一僵,抹布从松开的手中脱落,掉在地上。
月落的余光注意到梨婆的动作,沉默了片刻,直至梨婆重新拾起抹布,走远了之后,她才收回余光,和涂铃说:“……姑娘没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