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宅里每日有护院巡逻,另有个老妈子日常伺候着她。
魏芙不是没出逃过,但每回都被逮住。逃得最远的一次都出了上京,躲到其他属地去了。当地官员为了讨好萧谨润,又把她给送了回来。
她也终于知道什么是官官相护,无法无天了!
“表兄。”
第四次出逃失败后,魏芙确信自己是被困住了,她似有些认命地对萧谨润说:“你若肯娶我为正,阿芙就不跑了。”
萧谨润看着面前故意穿着粗劣麻衣,蓬头垢面的魏芙说道:“我会接你入府。”
“是娶!”
“正室的名头不能给你。”
他很绝情地斩断她好不容易妥协下来的勇气,“但我保证你入了府,我待你一如正室般风光和恩宠。”
魏芙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她怎么敢提这个要求的?
说到底萧谨润不过是贪恋她这副身子罢,他是高门大户、是天子近臣,就算在榻上对她浓情蜜意骨子里到底是瞧不起她的。在他心里恐怕只有那些贵门千金,才有资格当他的正头夫人。
可她也有自己的坚持。
魏芙捏着拳,一字一句告诉他:“阿芙绝不为妾。”
“你若当真想与我在一处,心中有我,又何必在意这个身份?”
“表兄错了!”
她撑站起身,挺着笔直的脊梁骨,目光如炬地望向他:“我从始至终没想和你在一处,心里更没有你!方才那么问也不过是被你逼得没办法下得妥协!”
他脸色顿时铁青,见她目光冷如寒剑一寸寸地继续捅过来,“就算当初是阿芙不知廉耻,那也是因为想要求得你的帮助。论说情分,我们之间又有什么情分,我与你压根算不得真正的表兄妹……”
“别说了。”
他咬着牙,死死攥着拳头,引得指节咯咯作响。
魏芙索性破罐子破摔,“是嫖客与娼妓之间的情分吗!”
“住口!”
他怒吼着冲上去握住她的脖子,满心的怒火从胸腔里疯蹿而上,烧得险些丧失理智想掐死他。她就这般厌恶他,不惜将他和自己比作最混账的东西。
她心里没有他,哪有谁?
崔玉吗?
想到这个,他愈发怒火中烧,眼中的怒意仿若能将她烧出洞来。好啊,和崔玉倒是宁不顾名节私会也要嫁给他,和他就是苟且了!
他偏不如她所愿!
“魏芙,我不会放了你的,到死你也得跟我捆在一处。”
他眸光犹如淬着毒,说完这句话后才松开她的脖子,踢开凳子拂袖离开。常洵在外头也听到里面的动静,又见主子面如土色,一面跟着他往前走,一面道:“大爷,其实你可以直接告诉表小姐,正夫人这个位置你也没得选,是当年老爷……”
萧谨润横了他一眼,他立刻闭嘴不敢再擅作主张地规劝。
“时辰也快到了,还得进宫一趟。”
萧谨润昂头看了眼天色,敛净身上的怒意后钻上马车。
车驾一路往皇宫而去,到了宫里时恰好下起了雪,扑簌着缀满慈安宫的壁瓦。两个环髻的小宫娥正在拉扯着油布罩盖在院里的花苗上,廊下年纪稍长些的翠衣宫女不停道:“快盖严实些,冻着这些根苗有你们好果子吃!”
话落扬眸瞧见萧谨润进来,顾不得还下着雨跑上去接应:“萧大人来了,太后正等着呢。”
“有劳。”
萧谨润由着她撩开棉帘,温和得到了声谢。
翠衣便两颊生红。
内殿里炭火烧得正旺,暖融融的好似春日。萧谨润袍子上的雪也跟着消融化水,宫女十分懂规矩地上去替他褪下袍子退到一侧。他朝着正前方的走去,停在一面八宝垂珠门帘前,恭敬作揖:“娘娘。”
“看座。”
太后开口,他恭顺谢过后落座,就有宫女端上沏好的香茶送上。他端起轻呷了口,不由笑道:“璧山的雪云尖,是冬日最上等的茶。托太后的福,让下官尝到这一口香。”
“哀家也喜欢这雪云尖,可如今尝起来另有一番酸涩在心中。”
她叹息道:“昔年老十封地就是出这茶,每逢除夕必要摘得最新鲜一拨给送到宫里来,可如今……”
萧谨润不由眼尾一跳。
太后口中的老十,正是十六年前谋逆逼宫的淮西王。淮西王兵变失败后,便撞死当庭。
如今四处还藏匿着淮西王未清的余党,据闻陇西节度使军中也是有叛党出现过。当今皇上身子骨并不硬朗,总是病痛缠身,到去年开春就有几回卧床不起的事情发生。偏他膝下子嗣单薄,仅有的几位皇子要么死在当年的淮西王变节当日,要么不到三岁便夭折。
没有皇嗣继位,导致各地节度使蠢蠢欲动,最令朝廷头疼的便是昌平节度使和浔阳节度使。
抄家治罪陇西节度使,也算是杀鸡儆猴敲打其他两地。
太后此刻突然提到淮西王,倒让萧谨润提了个心眼,“太后不必伤怀,下官可替您再将新茶送进宫来。”
“当年淮西王满门株连,唯有一亲信护卫失踪,这件事你可有查到什么眉目?”
太后敛住眉目间的忧愁,将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