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季青临凑过来,吻去了我脸上的泪,又不动声色地坐回座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我转头,有些震惊于他的行为。
幸好影厅没有亮灯,我们的座位又是最后一排,没人注意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自己也不敢相信。
此刻望向他的眼神说不上是愤怒多一点,还是害怕多一点。
“你做什么?!”我把口罩戴好,拽着他迅速出了影院。
季青临握紧我的手,不让我甩开,略带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我,语气温柔:“擦眼泪。”
“有你这么擦眼泪的吗?!”
“我给你纸巾了,你没要。”季青临小声反驳道,“况且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回家。”
这件事得说清楚,街上人太多,我也没了再玩下去的兴致,叫了车便回了家。
季青临一幅做错事的样子,亦步亦趋地跟在我后面。
等关上家门,我扬起手,想要给他一巴掌。
但看着他眼眶微红,低着头,任我打的模样,毕竟是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崽子,终究还是下不去手。
“季青临,我是你名义上的母亲。”我颓然地坐到沙发上。
“我知道。”
“你这么做是□□你明白吗?!”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但我依旧是你的法律意义上的母亲!”
“那又如何?”季青临声线温和,“我只是喜欢你而已,你有权选择你的幸福,我不会干涉。”
“你今年22了,该谈女朋友了,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我看着他,有些心累,“我们不可能的。”
季青临走过来,蹲到我的面前,说:“是吗?可是你写的所有小说我都看过,里面不少是以我为原型的吧?我们真的没可能吗?”
我没想到他会看我的小说,一时没说话。
季青临看着我的眼神是不加掩饰的炽热,让我不禁有些害怕。
“青临,我比你大了整整十五岁。”
“嗯。”
“你之前不是很听话吗?”
“我现在也很听话。”季青临看穿我的意图,轻飘飘断了我的下句话,“除了放弃喜欢你这件事。”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靠在沙发上闭上眼。
随他吧。
我扪心自问对他早已超出了母子的情感。
我们都越界了。
而他说什么也是自己养大的,总不能扔了。
四
从那之后,我默许了季青临抱我的行为。
他喜欢把头埋在我的肩窝一顿乱蹭,像一只大型犬。
慢慢的,他热衷于在我的身上留下些印迹。
幸亏我的工作不用见人,否则这也是个麻烦。
“你起来,我还没写完呢。”在季青临又一次压在我身上乱啃的时候,我终于有些不耐烦,“能不能别这么黏人。”
“我马上开学了。”季青临不太乐意地从我身上爬起来。
“你又不是没开过学,说的就跟见不到了似的。”我皱眉,不悦地说道。
“可去了学校就不能天天见你了。”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转了视线不看他。
季青临见状闷闷不乐地抱着软枕坐到一旁,一脸幽怨,活脱脱像失宠的小媳妇似的。
晚上,我和他去吃了海底捞,他整晚都是一个十分合格的恋人。
对我非常非常好,体贴,细致入微。
他太好了。
好的我有些不敢染指。
五
接到医院的电话时,我脑子里一瞬间成了空白。
季青临出事了。
“请问是季青临家属吗?”
我点点头,上气不接下气,说:“他人呢?”
“患者腿部遭受重创,神经坏死,需要进行截肢。”医生递过一张纸,“没问题的话就在通知单上签个字,然后去缴费吧。”
我手有些抖,握着笔却迟迟写不了字。
强撑着不让自己跪下,签了字,拖着身体缴了费后,我跌坐在椅子上,望着手术室的灯亮起,忍了许久的泪终于滑落。
为什么好端端地会出车祸?
为什么?
肇事者呢?
过了很久,灯光熄灭,季青临被推了出来。
我看着他的脸上还有未擦干净的血迹,额前的碎发贴在苍白的皮肤上,由于麻醉的药效还没过去,他还昏睡着。
“手术很成功,等他清醒之后,我们会给他再做一个检查。”
“谢谢医生。”
我给季青临办了单人病房,想让他静静养伤。
一个一米八五的男生,突然之间被截肢,任何一个人都接受不了。
我拿了张湿巾,轻轻地擦去他脸上的血迹,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心里涌上来的只有疼。
下午,我见季青临手指动了动,接着便缓缓睁开了眼。
在看到我的一瞬间,他瞳孔颤了颤,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
“我去叫医生。”
“别走。”季青临抓住我手腕,声音有些哑,又染了些哭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