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可以跳。”被称为陈娇的前救世主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有些遗憾,这些人居然把我救回来了。”
袁安卿再次习惯性地想扶眼镜,但手一伸过去却摸了个空。
“你和我很像。”陈娇叹了一声,“所以我其实很好奇,你不想死吗?没感觉到绝望?”
“确实有点。”袁安卿点头。
“我们的生活真的很无聊,没有欲望驱使……嘛,也不能说没有,只是我们的欲望低得可怕。”陈娇语调很慢,“我其实是有朋友的,三个,我们的关系很不错。”
袁安卿没有吱声,这时候他不应该打断对方。
“我们四个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然后她们各自成家,将重心放在她们新的家庭上。我们之间便没那么亲密了。”陈娇伸手抚摸自己的脸庞,“年纪大了更是如此,大家都老了,而我和她们站在一起像是她们的晚辈。”
陈娇无法对某个个体产生情爱的欲望,她不理解喜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陈娇没有成为万众焦点的欲望,但她也没有随波逐流的资格。
“你能明白吗?”陈娇又问他。
“我没朋友,所以不太清楚。”袁安卿说。
他俩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最后陈娇率先开口:“连朋友都没有你还舍不得死?”
“也没有舍不得。”袁安卿啃了一口苹果,“我只是觉得最后我总会死,没必要自己提前解决这一问题。”
“他们跟你说过那群反叛者有多残忍吧?死法之间也是有区别的,没必要找罪受。”陈娇提醒他。
袁安卿点头:“我很清楚,不过我还是觉得没必要,我死了之后被带过来的就是那俩小孩了。”
陈娇终于明白了:“你很在意他们?”
“还好。”袁安卿的同理心不多,但还算有那么一丢丢。
那两个孩子年纪还小,还没真正地融入世界,见到的人事物也不算多。当然了,小孩肯定是有一腔热血在的,但绝大多数时候一腔热血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拯救世界的故事只有放在幻想世界里才是最畅快的。
而“未来”只有在被构想的那一刻才是最浪漫的,袁安卿脑子里已经不太有未来这个概念了,但那俩小孩肯定还有。
袁安卿觉得那俩小孩存活比自己活着要稍微有意义一些,起码他们活得还挺开心。
“反正我到该死的时候也就死了。”袁安卿不觉得自己能改变太多东西,“等我死了他们再来呗。”
“那你比我要稍微好一些。”陈娇说。
“那您愿意帮忙先顶我的班吗?”袁安卿再次问。
陈娇没有回应了。
病房气氛再次死寂。
袁安卿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陈娇开口,他有些无奈:“如果您今天没有心情的话我就先走了,我们改天再聊。”
他端着那盘苹果,转身出了病房。
在袁安卿离开之后立刻有护士进入病房观察陈娇的情况。
“我不喜欢那孩子。”陈娇对护士说,“死气沉沉的。”
护士诧异地抬起头,她不觉得还有比这位前救世主更死气沉沉的人。
“还有,我看那孩子脸色越来越红,他是不是发烧了?”陈娇问。
“是有一些,不过问题应该不大。”护士解释,“已经送药过去了。”
……
袁安卿把苹果盘摆在了浊对面的茶几上:“要吃吗?前救世主削的。”
“诶?”盘在沙发上的浊舒展了圈起来的尾巴,坐直了身体,“你们聊完了?那位前救世主怎么样?”
袁安卿的眉头微微皱起:“我不喜欢她,她毫无生命力。”
浊拿苹果的动作一顿:“啊?你觉得她毫无生命力?”
“我们俩经常陷入无话可说的地步。”
袁安卿看到了桌上的药片和水,他询问浊这个是不是给自己的,在得到肯定答案之后袁安卿道了声谢,毫不犹豫地把药喂进了嘴里。
而浊则是在思索这群救世主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这一个两个的都是半死不活的鬼样子。
“我觉得我比她稍微活泼一些。”袁安卿面无表情地得出了结论。
浊无法对此进行评价,因为活泼这个词与袁安卿的关系就好像单车与电热毯,正常能呼吸的生命体不会把他们联系到一起。
袁安卿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发烧让他的面颊有些泛红,但袁安卿的面部表情稳如磐石,仿佛变红只是毛细血管和皮肤器官自己的事儿,与袁安卿本人的关系不大。
他的这种淡然影响到了浊,以至于浊在等了十几分钟之后才觉得不对劲。
“你是不是烧得有点严重?都不说话了诶。”浊的尾巴尖伸过去,戳了戳袁安卿的面颊,“温度有点高。”
袁安卿没有回答,他依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