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完床上没有遗漏的瓜果后,詹钦霖回过头才发现,谢若仪已经在卧榻上睡着了。
换了个陌生的环境,她居然这么快就睡着了?该说她心大吧,还是说其实她内心还挺信任自己的?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詹钦霖怎么也睡不着。
这下子好了,自己在新婚之夜给她留下的印象,要不然就是饿死鬼,要不然就是一点也不懂得谦让的抢床恶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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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卯正,刚过了五更天。
芽绿揉着眼圈,敲响了房门:“娘子,姑爷,该起了。”
詹钦霖应声而起,而谢若仪却抵了抵耳朵,翻过身用被子蒙住头,再次睡去。
见状,詹钦霖忍不住轻笑出声,没想到在后世被人人称赞的古代第一女学士,原来还有这幅可爱的模样。
披上衣裳,詹钦霖推门而出,对芽绿说道:“你先去把水打上,然后再叫醒你家娘子。”
没想到姑爷还挺会疼人的,芽绿心中一喜,脆生应道:“好嘞,姑爷。”
接好了热水,芽绿端着盆进到了里屋。
发现谢若仪昨夜竟然睡在了榻上,芽绿心中刚才燃起的对詹钦霖的好感瞬间荡然无存。
她摇着娘子的肩膀说道:“娘子,该起啦,今日一早还得去拜谢各位长辈亲戚呢!”
在芽绿不停地骚扰下,谢若仪如游魂一般地直起了身子。
紧闭着双眼,任由芽绿给她梳洗更衣。
“娘子,您昨夜怎么会睡在榻上了呢?”芽绿一边为谢若仪梳着发髻,一边问道。
谢若仪感觉自己的眼皮仿若有千斤重,她阖着眼,断断续续地说道:“他…床,我就…榻。”
“什么!姑爷非要睡床?而且还只让娘子睡榻?”芽绿简直气得牙痒痒,好啊,这个姑爷,自己居然还以为他是个好的呢!
等詹钦霖再次回到屋子里时,就发现刚才还对他和颜悦色的芽绿,现在像只老母鸡那样守在谢若仪身边,就像在看豺狼虎豹一样的盯着他。
“梳洗完了?那我去让人把早膳送进来。”见谢若仪已经换好了衣裳,詹钦霖开口说道。
谢若仪眯着眼回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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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早膳后,夫妻两人来到了内院正房,拜见长辈。
新妇要在进门的第二日拜见诸位尊长和亲戚,向每位长辈进献彩缎作为“赏贺”,而诸位长辈也会另换一匹彩缎回给新妇作为“答贺”。
坐在主座上的是詹老太爷詹敬,詹老太爷的左边坐着詹家大郎詹韦行和他的夫人陈瑶,而右边则坐着詹家二郎詹韦才和他的夫人许月茹。
“太爷爷安好。”詹钦霖和谢若仪朝詹敬作揖,异口同声道。
“孙媳祝愿太爷爷吉祥如意,福寿康宁。”
说完,谢若仪从芽绿手中接过提前准备好的彩缎,交给了老太爷身后的女使沉玉。
“好好好!”老太爷拍手笑道,“那我便祝你们夫妻二人,情比金坚,永结同心!”
谢若仪从沉玉手中接过了老太爷回赠给她的彩缎,稳稳地交在了芽绿手中。
接着,夫妻二人侧过身,向大伯一家行礼。
“大伯,大伯母安康。”两人作揖,恭敬地说道。
詹韦行面色不虞,一言不发地看着面前的侄儿侄媳妇,心中仍在介怀,觉得是霖哥儿抢走了他家枚哥儿的媳妇。
坐在他身边的陈氏,同样也黑着脸。
她不尴不尬地举起了身旁桌几上的茶盏,饮下一口说道:“没想到霖哥儿居然在枚哥儿娶妻之前就先成婚了,我还没来得及准备要送给侄媳妇的彩缎呢。”
“这原本要送给儿媳的彩缎,倘若现在直接送给侄媳,好似也不太合礼制,要不就算了吧。”
一段话说下来是指桑骂槐,绵里藏针——
“呀!我刚才就看中了若儿手中正抱着的这匹彩缎,本来想着这是要献给嫂嫂的,我就不敢开口,不过既然现在嫂嫂都这样说了,那若儿…”许氏出声为自家儿媳解围。
谢若仪自然上道,她笑着应声说道:“那这匹彩缎就献给母亲,不过,还望母亲可千万不要嫌弃才好。”
陈氏听后,气得指甲抠紧,什么叫做不要嫌弃?差点就要献给自己的东西,现在转赠给许氏就成了次品?!
意思是沾上自己就沾上了晦气?还是说,她给自己准备的东西本就是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