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端阳昨日就被赵老太太安排在了用来招待客人的厢房之中,一直昏迷不醒。
江倚黛不许人出入赵宅,府中也没有大夫,所以没有人能为赵端阳把上一脉,看一看,只能任他一直睡着。
他们也知道赵端阳的问题不是寻常大夫能看好的,索性就没人管了。
江倚黛进到那个厢房之时,只看到赵端阳孤零零地睡在床上,身上连一床暖和的被子都没有。
江倚黛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枯瘦如柴的少年,心中赵老太太的鄙夷更甚从前。
江倚黛道:“是个男子又如何,还是不得厚待。”
被扔到那样院子独自生活,现在沉睡之中还没人照顾。
等等,不得厚待?
住荒芜的院子,睡客房,连昏睡都不得一床被子盖的不得宠的孩子,凭什么能得赵老太太请人来?
江倚黛忽然灵光一闪,自己好像抓住事件的关键了:“对啊,这太矛盾了。为什么不重视这孩子,却愿意让我们先去解决赵端阳的事儿呢。”
除非他们知道院子本来就有古怪。
这一家子都透着不对劲。
江倚黛把目光看向月生。
月生被盯得心头一颤,这姑奶奶不会要我命吧。
月生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明明关着门,却好像整个人在被冷风冷雨胡乱地拍打。
月生正想跑,就被江倚黛一柄剑拦住了去路。
剑锋一寸寸逼近月生,江倚黛还调皮地晃了晃手上的剑。
“先去给他拿床被子。”江倚黛拿剑身拍了拍月生的小臂,吩咐道。
江倚黛没想要他的命!
月生心里的石头放下了,转身就去拿柜子里的棉被。
趁着月生拿棉被的功夫,江倚黛道:“说吧,你都知道点什么?为什么赵老太太明明不关心她这个孙子,还要费心上门找我,装出一副很关心这个孙子的样子?”
月生舔了舔嘴唇,要拿被子的手顿住了,转过身来,面对着江倚黛:“我要是说了,仙子可不许再为难我。”
江倚黛轻轻地扯了扯嘴角,满口答应:“那是自然,我为难你做什么?”
月生道:“也不许告诉老太太。”
这下,江倚黛是真的笑了:“当然。”
月生一边抱着巨大的棉被,一边往赵端阳的床边走去,被子把他瘦小的身子都挡住了大半。
“仙子这么聪明的人,想必也猜出来了,我家六少爷是从那个塔里转生回来的孩子。”
“其实六少爷并不像老太太说的从小身体康健,相反我家六少爷从小便先天不足。”
“六少爷乃是柳姨娘所生,据说当初杨姨娘吊死在村口的事情让柳姨娘受到了惊吓,柳姨娘就早产生下了六少爷。因为是早产子,所以六少爷的身子一直不太好。”
江倚黛思忖片刻,问道:“这位柳姨娘可还在?”
“不在了,据说是柳姨娘在生下六少爷之后,身体亏空得厉害,不久后就去了。”
江倚黛看了看赵端阳苍白的脸,不禁叹道:“也是个可怜人啊。”
月生也顺着江倚黛的话说道:“是啊,六少爷身体不好,娘走得早,爹不疼,祖母不爱,别提多可怜了。”
江倚黛狐疑地看了月生一眼,调侃道:“你不是赵老太太身边的人吗,也会背着主子说主子的坏话?你和赵端阳的关系不错?”
月生尴尬一笑,道:“六少爷救过我,人非草木,岂会没有良心。我不过实话实说,难道江仙子想听我谎话连篇吗?”
江倚黛愣了一下,然后勾起唇角,赞许道:“你倒是快人快语。既然赵端阳不得宠爱,你们事先又不知道赵宅里有魔气的事情,那为什么赵老太太要找我们呢,按理来说应该像现在一样,放他自生自灭才对啊。”
月生答不出来,只道:“我只知道,我家老爷失踪之后,我家老太太方寸大乱,整天都派人出去找老爷,一天找不到,我们就要挨一天的骂。可后来,赵管家也不见了。我家老太太就说不找了,然后就差人去在寻您了。”
这说辞听起来倒也没有什么问题和破绽。
江倚黛再追问道:“没有其他内情?”
“小人实在不知,您便是在问上百遍千遍,也是不知。不知便是不知。”
江倚黛手敲着桌子,似在思考。
没有江倚黛的发话,月生是想走又不敢走,只能尴尬地站在一旁。
“赵端阳在那个院子里住了多久?”
“六少爷自出生起住在那里了,那里原是柳姨娘的院子,后来柳姨娘去世,便只有六少爷自个了。”
那院子偏远、冷清又荒芜,倒也符合母子二人不受宠的状况。
“我知道了。”
月生如临大赦:“那您需要的时候再喊我?”
江倚黛点点头,示意月生出去。
月生哪里需要江倚黛的催促,他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房间,离开赵宅,离开赵家村。
临到门前,月生有停住了脚步,回头恭敬地问道:“江仙子,您真的能解决宅子里的魔气吗?”
江倚黛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魔气肯定会处理,可她还没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