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苑的人围剿的时候,你还是会下意识地照顾我。”楚濯看着他,勾了勾嘴角,“我说要做不打不相识的朋友,这话是真心的。”
时逸表情古怪,道:“嗯……就因为这样?”
“就因为这样。”楚濯道,“既然我们同行一路,我便绝不弃人于危。”他耸了耸肩,“我也在赌,赌咱们两个年轻人的体力比那个老头好。”
时逸不禁问道:“如果咱们是陌路人呢?你恰好遇到我要死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楚濯坦然道:“那我就不管了,我又跟你不熟,你死了我也不会难过。”
“你这人,”时逸笑着摇摇头,“道义和情感,也不知哪方更重些。”
前者点点头,“很抱歉,和你的观点或许不太一样,但我确实这样想。”
时逸嘴角勾着,低头沉默了片刻,再抬头,却是对着荆清筠道:“君上。”
“?”荆清筠侧首望向他,“作甚?”
“带楚濯一起回家坐坐呗,他这一路帮了我还挺多的。”时逸脸上没什么表情,环抱双臂的姿势未变,语气懒懒,好像只是随口一说。
楚濯愣了愣,有些奇怪。
荆清筠则一手推着马鼻子,一边侧首看他,“胆子是真肥了,都敢替我做决定了。”
“楚濯是跟我一起杀出来的,没道理我脱险了就让他滚蛋吧。”时逸扬起下巴,“若是我师父在,定然也同意的。”
荆清筠嘴角向下一撇,“你还敢提你师父?”
他转过身,语速极快地道:“谁家的好小孩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啊?还敢夜不归宿,让你师父担心的时候不提,搁这儿倒是想起来了,你个不孝子弟。”
“……”
楚濯还没从时逸的话中回过神,便又被荆清筠这样一个转变给惊住,整个人傻里傻气的。
时逸见状,没忍住笑出了声,肩膀颤抖非常,好不容易笑意淡了,便道:“君上,冷静一点,注意影响。”
荆清筠身形一僵,骢哥儿找准机会垂头去啃他的头发撒娇。只见男人狼狈地夺过长发凶它,“去,烦死了。”
“哈哈哈哈……”时逸到底还是大笑了起来:“好极了,堂堂一方统君被马啃了。”
楚濯大脑停止反应,他是谁他在哪儿,这俩人是谁,他们又在干嘛?
时逸笑够了直起腰,指着正打理头发的高大男人对楚濯道:“瞧见没有?这才是他的真实面貌。”
楚濯侧首看向荆清筠,后者以手作梳打理着被马啃了的头发,薄唇紧紧抿着,两腮鼓鼓的,虽然依旧参不透表情,但气氛确实比方才少了许多严肃。
他平复心情,唇边勾起淡淡笑意,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一个人在巅峰时期销声匿迹,后又历经了十余年春秋,外在虽有所改变,但所幸底色仍在,这个样子的他,倒是和脑海中的身影有些重合了。
“谢谢,”他对时逸颔首,“谢谢你真的让我又见到他了。”
时逸得瑟地耸了耸肩,“我就说我可以‘物归原主’吧。”而后他唤了骢哥儿到身边,问道:“走吗?去我家看看。”
楚濯仅思索了几个眨眼的功夫,便点头上马,和之前一样坐他身后:“好啊。”
“啧,”荆清筠来不及阻止,半是纵容半是无奈道:“但愿你的这位新朋友不是细作。”
“你是细作吗?”时逸笑着问。
“我脑子不好,干不了这活。”楚濯满脸认真。
“你看看。”时逸朝荆清筠笑嘻嘻地道。
“……”荆清筠没话讲了,只沉默地往前走去,不搭理他。
“对了,”时逸驭着马跟上他的脚步,“君上,荆棘剑怎么办啊?”
荆清筠左手在空中一划,那把赤红色的长剑便浮至眼前,他用指骨敲了敲剑刃,便见一滩血水从刃上涌现,一股股地往地上浇淋,不消片刻,血色褪去,长剑一如初见模样。
楚濯二人一同睁大了双眼,时逸忍不住惊叹道:“还能这样?”
“能啊,”荆清筠傲然道,“荆棘不比寻常的剑,储存血液本就是为了配合劈出的剑气,只是你不会用罢了。”
“原来这就是‘扬剑’的意思,”楚濯心下道,“扬剑劈砍,其力本就磅礴,若是剑气里掺着血,那力道和气势便更甚了……”
“早说你想要这个,我就让它自己回去找你了,还费这劲。”荆清筠手一挥,那剑便又自己飘到身旁去了。
“让它突然出现才不好吧?”时逸道,“我师父怕是会被惊着。”
荆清筠闻言,脚步一顿,情绪骤然便低沉了下来。
时逸语态平和,仿若未觉:“我少年轻狂去抢剑,合情合理。”他扭头朝楚濯道:“对于咱俩,该怎么认识就怎么认识的,至于这把剑关联着什么人,你也一概不知,对吧?”
楚濯点了点头,深知“入乡随俗”的道理。他现下身在江湖本就是为了四处游玩,又难得能和欣赏的前辈多接触些日子,没必要为了一点好奇心惹人不快。
三人一骑越走越远,荆清筠始终没再开口讲过话,只在即将告别展凤台的时候,他缓了缓脚步。
侧首看去,寂寥的城前只有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