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人说我是‘浪漫主义’的追崇者,是因为玫瑰吗?
他们的想法太疯狂了。
如果外面下雨了我还深情款款不知道往屋里跑,
那大概就是了。
但是我讨厌淋雨。
话说到这里就很明了了,我想我应该拿起锄头去种地。”
***
查德尔带着赫伊回到弗诺曼特森林深处的帕特里克古堡。
要进入帕特里克古堡需要先穿过古堡前如迷宫一般的园林,赫伊拉着查德尔的衣角,小心地跟在他身后。
四周没有任何光亮,感官被淹没在黑暗的感觉并不好受,很容易让人失去安全感。
查德尔察觉到赫伊的紧张,于是彬彬有礼地提议道:“赫伊,如果你不觉得冒犯的话,我可以牵着你的手,也许这样会让你感觉好点。”
赫伊说:“我并不惧怕黑暗,我只是怕突然冲出些什么来。”
查德尔不置可否:“可能真的会突然冲出些什么来,血族的嗅觉很是灵敏,可能从你踏进帕特里克古堡领域的那一刻起,你血液中的分子就已经弥漫到古堡的每一个角落了,他们会像恶狼一样守株待兔,虎视眈眈地盯着猎物。”
赫伊先是一愣,夜枭时不时的哀鸣总是恰如其分地渲染阴森可怖的气氛,这下赫伊真的感到有些畏惧了,对于人类而言,的确很难坦然面对恶名昭著的吸血鬼,尤其是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
但她也从查德尔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玩笑的意味,她并没有因为查德尔的调侃而不悦,她根据他迁就她而放缓了的步子频率,准确地捕捉到了他的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指尖——他的手很大,手指很长,反观她的手太小了,因此她只能握住他半只手——她轻声道:“那你不能让他们这么做,查德尔。”
他的手很凉,触感像夜晚月光下冰凉光滑的鹅卵石,明明失血过多的是她,他却比她还像需要接受治疗的人,吸血鬼都是这个温度吗?赫伊不禁想。
“我的手好像太凉了。”查德尔也感觉到了。
赫伊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
“可能是因为我太久没进食了。”查德尔分析道。
赫伊没有接话,因为她觉得,他接下的话可能会让她对他的信任产生一些动摇,但崩塌还不至于,就算他真的要喝她的血,她也不会拒绝。
“赫伊。”
“没关系。”赫伊又说了一次。
查德尔停下脚步,把赫伊的手裹进了掌心,他看着黑暗中赫伊清晰的面孔,细长的眼睛里满是对救命恩人的理解,他忍俊不禁。
查德尔拉起赫伊的手,低下头将额头贴在了她的手背上,口吻郑重地说:“让我们签订一个短暂的契约吧,潘斐洛小姐。”
“建立在人格之上的,平等、公正、自由、尊重的双向契约,我的精神将拥护你不受侵扰,永远不以时代变迁、文明倾覆为转移,直到契约失效。”
查德尔清泠的嗓音像弹落在大理石砖面上质地润和的珠子,悦耳又动听。
赫伊愣愣地说:“我并不值得您为我这么做,先生。”
“什么是值得呢?这个世界本应如此,现在却需要一纸契约来约束其他人疯狂的行为,实在是本末倒置。所以,不要为别人的过错而感到烦恼,他们是学不会什么是尊重的,如果你因此受到伤害,我该难过了赫伊。”
赫伊看不清查德尔的面容,但也能想象的出他说这些话时真挚到不染纤尘的神情。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赫伊实话实说道,“但又好像是情理之中。”
“好像所有人在做一件事时,都要找一个动机,找一个逻辑,找一个前因后果,说服自己,也说服别人,而我恰恰相反,我只是因为想做,就去做了,仅此而已。我们的相遇是偶然,我决定帮你吓跑那些人也只是顺势而为;我在小镇的广场看热闹见到被绑在火刑架上的人是你是偶然,我决定深夜劫走摩多学院的逃犯是因缘际会。”
“如果你一定要问个所以然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说了这么多,赫伊,你还要刨根问底吗?我没有答案,因为我也不知道。”
赫伊深吸了好几口气,才仰起头说:“好了,查德尔,我并没有这个意思,谢谢你这么耐心跟我解释这么多,虽然好像什么也没说,但其实我也不需要什么答案,因为我已经被你不知所谓的话说服了。”
末了,她又补充一句:“你真像一个哲学大师。”
查德尔说:“哦,赫伊,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如果被别人听见了,该笑话我了。”
赫伊说:“是的,总是有自以为是的人喜欢对别人指指点点,但那又怎么样呢?我一样可以抡起100磅的锤子像差点抡掉胡克扬神父的脑袋那样打爆他的头。”
查德尔笑了,说:“野蛮的女士,我真的很欣赏你。”
赫伊说:“谢谢,但事实就是如此。”
***
查德尔牵着赫伊的手站到帕特里克古堡门前时,雕刻着象征血族图腾的大门自动打开了。
例行参加夜晚的狂欢宴会的血族们正欢聚在宴会厅中,在看到门口出现的人时都为之侧目,有的血族似乎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