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珏一干人都被许寒韵轰出屋子,厢房的赵统昇听见动静,也从床上爬起来,身披了件衣服出屋。
明珠在门口踱步,焦急道:“可女郎不是说,她不能见许医师吗?小公子,她不会包藏祸心......对女郎下毒手?”
卫垣握紧了手里的长刀,说道:“不会。”
两人虽然撕破脸,但也不会走到那一步。
赵统昇听到这话反应了一下,继续观望,缓缓说道:“想必屋里那位就是妙手回春的许医师吧,欸,别这么看我啊,我只是在西都偶然见过她一面。”
梁珏静默许久,透过窗棂,视线一直在覃乐身上从未移开。
众人窥着梁珏的神情着实可怕,不敢再开口说话。
过了一会儿,赵统昇无奈摇头,瞧着天还未亮,便又回了厢房。
天色渐明,许寒韵从屋里出来,抬头看着梁珏,顺手把药方递给身侧的卫垣,“去煎药。”
卫垣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梁珏道:“她情况如何?”
“不怎么样,”许寒韵道,“你是谁?”
明珠一脸茫然,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得跟上卫垣问道:“你居然认识许医师?我都跟了女郎三年,时间也不算短,可我怎么从未听女郎提起过,你们之间的好多事,我都搞不懂,你一直都跟在女郎身边吗?”
卫垣深深的吸了口气,小声道:“女郎当初在大药谷治病,就是被许医师赶出来的。”
明珠回想到许寒韵的脸色,问道:“两人有仇怨?”
卫垣点了一下头。
另一厢,覃乐意识逐渐清醒,看见屋里的人,神情恍惚一瞬。
梁珏坐在床沿扶她起身,半晌,唤了一声,“覃乐。”
两人举止亲密,许寒韵并未觉得不妥,毕竟她刚才撞见了那个场面,现在抱一下算不了什么。
覃乐连灌了三杯茶,才冲淡嘴里的血腥味,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劳许医师费心了。”
话说的声音有气无力,叫人听着难受。
许寒韵丝毫不给情面,语气冷淡,“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自以为是,从小到大,最闹心的人就是你,这么惨痛的代价还不能让你收敛?”
梁珏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许寒韵,“治不好,你就别想活着离开。”
许寒韵闻言,脸色甚是难看,嘲讽道:“真没想到,你还养了头狼,就不怕哪天被反咬一口,丢了性命?”
覃乐的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拍了一下梁珏的手臂,“好好说话。”
许寒韵眉头皱得更深了,“但愿你能看好这条狼,不再重蹈覆辙,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梁珏目光冷冽,“你觉你还能走?”
覃乐想起往事,心中愈发羞愧,两人从小玩到大,她怎会不了解许寒韵的刀子嘴豆腐心,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不会停下,但也不想把她卷进去。
于是,故技重施,客气道:“许医师不必大发慈悲来救我,当初在大药谷已是一刀了断,划上界限,你也不用顾及伦理纲常,只是沾了一点血缘,没人会在意,而且,你于我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虽然我不知道是谁让你来的——”
说这话,覃乐纯粹是想恶心她,毕竟许寒韵早就恨透了她,巴不得离她远点。
许寒韵冷冷一笑,打断她说道:“我救谁,都不可能救你,要是因为你任性妄为,邵家怎会落得那般下场,邵安严又什么下场!因为那个案子,自己磕得头破血流也就算了,你还把邵家拉下水,你对得起他的心意吗?!谁都劝过你,可你呢?所有人都为你前仆后继,有谁是好下场?!死了这么多人,你还是如此,你跟本赢不了!”
梁珏满面阴霾,却被覃乐抓着手腕,动也不能动,当然,并不是覃乐的力气有多大,就她的那点力气还不够给梁珏抓痒。
覃乐道:“那你怎么又来劝我了?难不成也想被我拖下水?”
许寒韵怒极反笑,“几年不见,别的没长进,脸倒是越来越大了,谁想管你!”
卫垣端着药碗进了屋子,“女郎,药熬好了。”
许寒韵看都不看一眼,拂袖离开。
天色已大亮,院里的人折腾了一晚上不得安眠,覃乐让卫垣和明珠下去休息。
梁珏还在等她一个解释。
互瞪了半晌,覃乐道:“看了一晚上热闹,你不累?”
梁珏看她脸色,眸色微沉,“你不说点什么?”
覃乐笑了起来,松开手,“你打算一直在这跟我耗着?”
梁珏道:“未尝不可,你先休息,我就在这守着。”
覃乐提醒道:“你越界了。”
梁珏不以为然,他若是不越界,只会被推得更远。
覃乐只当他是一时兴起,并不怎么在意他的心思,啼笑皆非,“你还挺有理。”
梁珏道:“你想报仇,我帮你。”
覃乐道:“你知道我是谁?还是知道我的仇人是谁?”
梁珏神色笃定,语气不容置喙道:“姬上雪。”
覃乐转过头看着墙壁,登时笑出了声。
笑声里掺杂了太多情绪,悲愤,无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