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上雪的母亲许梦生,曾是大药谷传人,生下她后便下落不明,有传言说她隐居避世,但也有传言说她病入膏肓,早已离开人世;关于她的父亲姬相寻,除了陆远晋怕是无人知晓他的身份背景,姬相寻是正德年间的状元,在霍老将军手下做谋士,陆远晋曾举荐他入朝作官,但被他拒绝了。两人是忘年交,姬相寻把孩子托付给陆远晋后,就浪迹天涯了。
而姬上雪,陆远晋是皇帝的心腹,位极人臣,后来又有孝德皇后青睐。姬上雪从出生便是众星捧月,高不可攀,在整个西都是最瞩目的存在。
王显德眼底闪过一丝迟疑。
府衙的小吏见人走远,端着托盘进屋侍茶,“王大人,这是上好的绿春茶,踏着露水下田采摘的。”
王显德听出语气不善,知晓狐狸露出马脚,警觉道:“本官放出消息后就打算动手吗?”
不知不觉间,王显德院外的守卫已被全部敲晕。
小吏但笑不语。
凌娇撩起珠帘,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问你什么,就答什么。”
王显德不慌不忙,回过头轻嗤一笑,“原来是姬上雪的狗。”
凌娇不为所动,王显德语气重了下来,道:“有这时间,不如担心一下你主子的安危。”
符振中定然不会放过她。
覃乐站在屏风外侧,语气淡淡,“王大人,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再嘴硬呢?你就甘愿当他的替死鬼?”
王显德动了动身子,靠在椅子上,叹息道:“明了,现在什么都明了!”
“我真没料到,符振中居然让你来送死,旁人可能不知你们二人的情谊,”覃乐绕过屏风,语气掺着淡淡的笑意,“可我知道。”
符振中和王显德出身贫寒,年少时,两家住在一条街,自小便认识,后来村里闹了饥荒,饿殍遍地,无奈之下,为了活命参军入伍,在定王裴行儒手下当大头兵,两人上过战场,是过命的交情。
王显德自嘲地笑了笑,道:“看来下了不少功夫,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最艰难的日子都是一起熬过去的,谁又能想到今天,你想让他活,他却想让你死。”覃乐继续说道,“知道西都的百官怎么说么?符振中没有王显德,根本不可能在江南称王称霸。”
王显德微微怔愣,一瞬间心中万千的戒备和杀心分崩离析,仰头靠在椅子上,一滴眼泪无声无息的滴落。
覃乐抬眸看来他一眼,“话我都说明白了,现在言归正传。”
良久,王显德平复好情绪,勉强坐直了身子,端起桌上的酒杯,仰头饮尽,“姬上雪,都说拨开云雾见青天,可你不一样,你只会看到更残酷、更血腥的东西。”
覃乐低笑一声,道:“我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不是吗?”
王显德眸光一滞,“你觉得是我们害死了陆太傅?”
覃乐端起一盏茶又放下,眼眸不露半分情绪,“你说呢?”
忽地,一阵阵雷鸣响起,狂风大作,顷刻之间,暴雨如注倾盆落下。
王显德深深叹了口气,心中感到惭愧万分,说道:“裴行儒是异姓王,孝元帝生性多疑,认为他有不轨之心,起初只是试探,后来不知是何缘由,下定决心削藩,陆太傅作为他的心腹大臣,顺理成章担起此事,那时符振中因为斩杀匪头有功,升位都头,陆太傅派人找上他,我们当时知道是陆太傅,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了此事。”
覃乐缄默不语。
王显德道:“后来就由我们负责提供裴行儒的动向,直到裴行儒被坐实罪名,诛杀全族。至于我们为什么和张灏搅在一起,是因为张灏和陆太傅交好,姬上雪,官场无朋友,不用我说的太明白吧。”
覃乐冷声道:“所以你也背叛了老师?”
王显德闭了闭眼,他不止一次劝过符振中,可他还是被张灏许给的酬劳蒙蔽了双眼,那天他赶到现场,为时已晚,符振中已经杀了顶头上司高勉,并给他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高勉是陆远晋的人,人头落地的那一刻,他们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他说道:“起初我们都没有防备,张灏就是钻了这个空子,高勉确实是枉死的,我们杀了他,投靠张灏,之后就发生了红药居那件事。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可他想不明白,陆远晋惨死这件事和他们有什么关联。
难不成是张灏毒杀的陆远晋?
毕竟陆远晋死后,张灏升至宰相。
覃乐眸色微沉,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杀意,凌娇提醒道:“有人过来了。”
王显德望着窗户上闪过的数道身影,心中一紧。
暴雨中,黑衣人手执刀刃从四面八方围过来。
覃乐收回思绪,看着王显德不禁笑了一下,“看来是冲我们两个来的。”
她特意把中间几个字咬得很重,嘲讽意味十足。
王显德身上的药效还未过,瞳孔微微一震,“外面少说也有二十几人,你就不怕?”
门窗漏风,覃乐额前的一小缕碎发被风吹乱,微微扬起头,道:“王显德,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姬上雪要杀的人,无论藏到哪,都得死。”
“你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