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扔进油锅的水，全场愕然。
脸色沉稳的西装男子皱紧眉头，怒气冲天，愤怒地瞪着胡言乱语的主角。
“陈封！你在做什么？！”
他只当又是一场恶作剧，却不曾注意到身旁女子仓皇的脸色。
付清晏在各异的目光下，抬头望去，也许是已经习惯了身边异样的视线，他平静地令人发慌。
又是这样！
陈封忍不住捏紧话筒，眼神里闪过一丝嗤笑，每一次都这样，不管遭受什么，他永远都是一副平静的模样！
恶心。
可真恶心。
他突然笑了，“爸，我寻思着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帮你做个介绍。”
“付清晏，你老婆，我继母的儿子，我今天专门请他过来的，说来也是，继母来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也不介绍介绍。”
隐约的抽气声响起。
中年男子一股气梗在胸口，转头看向身旁的女子，只见雍容华贵的女子面色难看。
察觉他的目光，她强扯出一抹笑容，“你知道我的情况的，陈封那孩子又说笑了。”
他意味不明地看了看她，半晌，转头又是一副怒意，“陈封！快给我下来！”
轻言已经下了楼，付清晏还抬头看着，她以为他是在看陈封，走近了，她却发现她看的是灯。
华丽有花纹的水晶灯。
他就这样看着，全然不理会周遭的窃窃私语。
“付清晏。”
他呆愣了几秒钟，才将视线放在了她身上。
“叶轻言，你去哪了？”
他的声音很低，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轻言只能回答：“我转了转……”
“诶？是我弄错了吗？”陈封突然升高了调。
“母亲，付清晏不是你的孩子吗？”
女人梳着精致的发型，嘴角涂着温柔的豆沙色，她抚了抚额前的刘海，温和道，“当然不是。”
“也不知道封儿怎么会有这样的误会，我嫁给你爸这么多年，从哪来这么大的孩子。”
说着，她突然脸色悲伤。
“我知道你不太喜欢我，可拿这样的事污蔑我，实在有些过分了。”
陈封笑得直不起身子，整个大厅落针可闻，只余他不正常的笑音环绕。
可能是笑得差不多了，他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盯着女人一字一句道，“母亲，你真的没有孩子吗？”
女人道：“没有。”
“啊，那就算了。”
陈封耸了耸肩，仿佛不是他开场的闹剧一般，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扔掉话筒，隐匿在了阴影中。
像是截到一半的电影，众人吃惊之余却又觉得虎头虎脑。
尴尬的氛围中，中年男子藏住怒意重新挂上笑容招待客人。
“付清晏，我们走…走吗？”
轻言只恨刚才没早走一步，付清晏还是那副样子，可她能够明显感受他身上压抑的情绪。
被亲妈否认，是个人都做不到心平气和吧。
可能这也是陈封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感受被最亲的人抛弃的感觉。
他点了点头。
夜风凉爽，车水马龙的嘈杂仿佛和他的背影割裂开来，他走得很快。
轻言小跑跟上去，她不太会安慰人，只能一直跟在他身后。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慢了脚步，轻言追上去和他并排。
却看见他通红的眼睛，轻言一怔，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付清晏是什么样的人呢？
不爱笑、孤僻、奇怪。
是她几次见面对他的印象，可这里，他对叶轻言笑得很温柔，看见叶轻言眼睛会变得很亮。
仿佛枯木有了生机。
她没见过他哭。
“你……”
“叶轻言，吃棉花糖吗？”
他盯着通红的眼睛，带着一抹笑，指着街上卖棉花糖的小摊问。
可能是哭过的原因，他的眼睛像洗过的玻璃球，美得惊人。
他吞下所有的难堪，扯出最好的姿态问她。
轻言点了点头。
“吃。”
小摊是个慈祥的阿姨摆的，插在摊前的棉花糖各色各样。
轻言拿了一个粉红色和一个蓝色，坐在广场的阶梯上。
她其实不太喜欢吃棉花糖，一口咬下去，仿佛吃了个寂寞。
付清晏却吃得很认真，他吃着棉花糖的样子仿佛被顺了毛。
“我小时候特别想吃棉花糖。”
“可妈妈一直不愿意给我买，便骗我说这是苦的。”
“现在想想，她一直都在骗人。”
“叶轻言。”
轻言抬头看他。
他盯着她，眼里有不曾察觉的执拗，“我不喜欢别人骗我，你别骗我。”
轻言手里的棉花糖忽然抖了抖，在他的格外认真的目光下，她居然发现点头变得极为困难。
现在告诉他她其实是因为陈封才追他的来得及吗？
她也确实想这样说，可是他才经受了亲妈不认他的打击，她实在不忍心说下去。
还在纠结怎么回答，见她许久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