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密道后,夏昭腿都累软了,坐在地上休息了片刻后,她才跟宁女史说起了自己的打算。
她想要离开长安,去一个略偏远的地方先躲个几年,等风头过了后就换个身份四处去玩,再也不回皇城了。
宁女史不置可否,只是警惕地关注着周围的情况,确定四下无人后,她神色严肃地问:“公主,可有接头的人啊?”
“呃,没有……”夏昭眨了眨眼睛,尽量真诚地说:“其实我是偶然间才发现了那个密道地图的,我天天困在那里也接触不到什么人,就想着先逃出来再说吧。”
她撒谎了,其实地图是瑜哥哥给她的,瑜哥哥在城外安排的有接应的人,只是他们也不清楚密道的出口具体在哪儿,所以让她自己备一个小哨子,出来了后就吹响哨子,那些暗卫听到了就会立刻赶来接应她的。
哨子她带的有,但她如今是不打算吹响那个哨子了。
她若是一个人逃出来的话她肯定会去联系瑜哥哥的,毕竟她对外面的世界不太了解,基本没有自保能力,可是如今她是跟着宁女史一起出来的啊,宁女史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所以她逃跑这件事能不连累瑜哥哥,就不连累了吧。
也不知道宁女史信没信,反正她也没继续问,只是说了句:“公主,这个世道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无论我们是想偏安一隅,还是四处游历,我们都得有个掩人耳目的身份证明才行。”
“嗯,这确实是个问题。”夏昭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笑着说:“但我也听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说着她从怀里拿出了几个金簪玉镯,和两条品相极佳的蚌珠手串,献宝一般地说:“我知道在外面做很多事都需要花钱,所以我特意装上了这些东西,你看这够不够我们在外面安身立命啊,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一袋金瓜子。”
看着那些珍贵的饰品,宁女史一时语塞,如果她们不大肆挥霍的话,这些东西怕是够她们生活一辈子了。宫里的东西虽然不好卖,但是想想办法也是可以换成钱的。
“咦?”夏昭这时看见宁女史手里还拿着先前的那个烛台,好奇地问:“女史,你怎么还拿着那个烛台啊?”
宁女史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烛台,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身上揣的银子少,在密道里想着在外面什么都需要花钱,这个烛台好歹也是铜的,做工又好,怎么着都能换些钱,所以便就一直拿着了。
“嗯,没什么,我看它好看,便留着了。”宁女史面不改色的说着,
“嗯……你这一说好像是挺好看的。”夏昭赞同地点点头,说:“那就留着吧,反正我们顺利的话也不会再回去了,你就当留个纪念吧。”
宁女史默默将烛台背在身后,问:“公主可休息好了?”
夏昭知道这是又要继续赶路了,于是将那些金银珠宝收好,说:“休息好了,我们走吧。”
夏昭或许实在是累了,所以走得比平时慢一些,但宁女史也不催她,陪她慢慢走着。
其实公主已经比她想象的好太多了。
养尊处优了那么多年却并不娇气,又很乐观,明明那么累了,知道现在情况特殊也没有抱怨一句,甚至连一点不开心都没有。
夏昭提着有些碍事的裙摆,努力地走着,气喘吁吁地说:“女史,如今我们也算出来了,你再叫我公主也不合适。”
她停了一下,喘了口气,说:“这样吧,以后你就叫我‘昭昭’,我叫你……阿姊。”
宁女史不善言辞,一时被她的话惊到语塞。
“嗯,不错,这是个好主意。”不等宁女史开口,她自己就先肯定了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
“公主,这不合适。”宁女史忍不住打断了她,想了想,说:“公主,即使隐藏身份,奴婢也还是做你的侍女吧。”
夏昭很不赞同,蹙眉说:“阿姊,当你决定跟我走的时候,你就已经不是我的侍女,而是我的朋友了。”
宁女史被她一声“阿姊”叫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有些别扭。她向来是孤身一人的,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她早就习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如今公主叫她“阿姊”,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有些慌。
“公主……不,小姐。”已经出宫了,保险起见,她不好再称她为公主了。她还准备继续劝公主,不要叫她“阿姊”了,但公主打断了她。
“阿姊。”夏昭倒是越叫越顺口,见宁女史有些为难,她折中了下,浅笑着说:“要不这样吧,我还是叫你‘阿姊’,你先叫我小姐,等过段时间,你适应了后再叫我‘昭昭’吧,但不要再称自己为‘奴婢’了。”
宁女史估计公主目前是很难改变主意了,也就默认了她的话。
“阿姊,阿姊。”夏昭一边走着,一边自顾自的叫着这个称谓傻笑,感觉像是捡了什么便宜似的。
话说她一个公主叫一个奴婢“阿姊”算哪门子捡便宜啊,公主真是被关久了,有点傻乎乎的了。
唉,看来以后她得把公主看好了,可别被人骗了拐了的。
正想着呢,宁女史突然听到了一阵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十分急促,于是她几步上前把夏昭护在身后,从窄袖中取出了一把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