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离边境越来越近了,夏昭突然病了,开始只是没什么力气,夜里有些咳嗽,随行的齐国御医给她把了脉,没看出什么病,只当她是故意闹呢,也没当面拆穿她,只给她熬点滋补身体的药喝。
齐太子也觉得她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见御医没说个什么严重的病来便也没太理会她,继续赶路,可没过两天夏昭的症状却越来越严重,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反复高热,整个人几乎是处于半昏迷的状态,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大圈,虚弱地仿佛随时会死去。
齐太子不敢再继续赶路,在最近的琉城住了下来,让御医好好给夏昭治病,可千万不能让夏昭在他这出事。
宁女史几乎是衣不解带地守着她,但夏昭始终不见好转,烧糊涂时还抱着她的手哭,一直说自己很害怕,不要丢下她一个人。
宁女史的心都拧成一块了,生生地疼着,她抱着烧糊涂的夏昭,像母亲一样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哄着她。
在琉城住下的第三天,齐太子见夏昭还是那副病得快死了的样子,连夜写了密信派人送回了齐国。
长安城,柴家老太爷几度咳血,病重将死,柴家为他花重金寻神医,然神医还未找到,其孙女茜云郡主就梦见一金光神女点化,说只要她能在家带发修行,就可减轻其病痛,为其延寿。
茜云郡主是个有孝心且明事理的人,决定为了祖父留家里修行,便主动进宫求了天子,希望天子能收回赐婚的圣旨,全了她的孝道。
天子被她孝心打动应允了她。
婚事没了的第二天,秦瑜写了一封和解书送去了大理寺,说那天自己被马踩伤纯属意外,故也不追究柴荣的责任。
秦家这边松了口,这件案子也就好判了些,纵马伤人之事按最轻地判,罚了一些银子也就算了。
至于强抢民女之事,综合所有证据,柴荣最终被判了杖五十,徒三年。而周娘子则无罪释放。
周娘子走出衙门,久违的阳光刺得她眼睛疼,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想起来恍若做了一场大梦,心里酸涩又茫然。
她往家的方向走着,脑子里浮现出了柴荣不可置信的神色,与那一声声质问。
他问她为何要害他?他平日里对她不好吗?
她冷漠地看着他接近癫狂的神色,没有给他解释。她知道像他那样的自私又不通情理的纨绔子弟是理解不了她的,他不会相信平民百姓也有自己的骨气与坚守,也不都会被富贵眯了眼睛,被权势压倒不敢反击。
他只觉得那些无钱无势的平明百姓如同猪狗一般,生来命贱,活该被高位之人捏圆搓扁,肆意玩弄。
而像她这样的贱民若能被他看中,收为姬妾就该感恩戴德,烧香拜佛,不然她又能从何处享受这样的富贵呢?
呸!可她偏偏不是逆来顺受的人,遭遇不公就会反抗,被迫害就会去报复。
即使没有人帮助她,她早晚也会给与柴荣重重一击,让他从此不敢小瞧了她这样的低微之人。
她回了周家,可那里已经是一片焦土,父母已经“死了”,是周围邻居帮忙收的尸,见她这个苦命人回来了,纷纷走来关心她,然后将她带去周家二老的坟前,让她拜祭父母。
做戏做全套,周娘子在坟头哭得差点昏厥,到最后还是一向跟她家关系最近的何婶出来劝她了,让她节哀顺变,别把眼睛哭坏了。
虽然父母的死是一场局,但邻人们的善举是真的,她的心里十分感激,便给他们跪着磕了头以表谢意,然后就将身上全部饰品取了下来给她们,以还他们帮着埋葬父母的费用。
邻人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很同情她的遭遇,想她一个弱女子以后也是要生活的,都不肯收她的东西。
见他们态度坚决,周娘子只好收起了首饰。她不舍地看了眼这些心善的邻人,擦去了眼泪,让他们都先回去吧,自己要在这陪自己爹娘好好说会儿话。
何婶拉住了她的手,怕她想不开,语重心长地说:“孩子,事情都过去了,你们家就剩你一个独苗了,你可别做傻事。”
周娘子眼中含泪地点点头,笑着说:“婶子放心,我不会的。”
何婶拍了拍她的手,说: “嗯,好孩子,我先回家做饭,待会儿来叫你啊。你好久没吃婶子做的饭了,今天一定要多吃点。”
“好,我最爱吃婶子做的饭了。”周娘子将另一只手上拿这的首饰塞给她,说:“麻烦婶子先帮我收着这些东西,等明天陪我一起去找个当铺去把这些东西卖了,换成银钱再置办些东西。”
“好啊,明天婶子就陪你去。”何婶慎重地收好东西,不放心地看了她几眼,然后才转身跟些那些人一起离开。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周娘子在心里与他们道别了。
当日,有人见有一美貌女子女子跳河寻短见,经官府核实,跳河女子就是周娘子。可怜了那个弱女子,死后竟然连个尸体都没找着。
转眼已到了秦大将军离京的日子了,由于秦瑜的婚约取消了,他也要跟秦大将军一起去边关。本来璟帝见他有腿伤,让太监传了口谕,说他可以再留在长安养两个月,被秦大将军出面婉拒了。
官道上,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