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离开军营前曾想去与秦大将军辞行,但思及目前的情况她还是没有去,顺着着大将军的想法,她只当自己是个普通民女,而大将军事务繁忙,两人本也无缘见面。
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妥了,夏昭为了骑马方便换上了一身朴素的男装,用了个小冠将头发高高扎起,乍一看像个俊俏的小郎君。
“少将军。”她坐在马上调皮地做了个男子抱拳礼,故意粗着嗓子说:“山高水远,有缘再会。”
秦瑜也抱拳回礼,说:“来日方长,再会有期。”
夏昭拉好马绳,非常潇洒地说了句,“走啦。”
说完她就不再回头骑马走了,宁女史和保护她的护卫们紧跟在她后面。
秦瑜下意识向前跟了几步,张了张嘴想再叮嘱她几句,又怕再增离别的伤感生生哑了口。
而马背上的夏昭也失去了强撑的笑容,离别的惆怅让她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在没有实处的空中飘着,找不到一个可以停落的地方。
不远处的瞭望台上,秦大将军目送着她离去,想起了一些往事。先帝还在时,他每次回京述职都会被先帝拉着去看秦瑜和夏昭。
他能看出来,先帝极爱这位小公主,炫耀她如同炫耀稀世珍宝,看她的眼神里总带着骄傲与慈爱,跟在朝堂上杀伐果决的帝王判若两人。
如果先帝泉下有知,看见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小女儿如今因兄长的迫害而抑郁成疾,东躲西藏的,也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
算了,先帝还是别知道的好,免得难过。
夏昭的身体还未完全养好,骑了半个时辰的马后就觉得太累了,便放慢了速度,趁机问了问甲卫他们是如何与秦瑜遇上的。
甲卫说他们当时身负重伤,又势单力薄,不得已只能一边留在附近的镇子上养伤,一边召集人手,等人齐了些后就商量着如何营救公主。
他们想着齐太子无论走哪条路,总归是一定会出关的,便想着抄近路直奔边关,想着在出关之前拦截住齐太子。
然而他们还是晚了一步,等他们顺着线索赶到琉城的客栈时齐太子们已经离开了,恰巧那时秦瑜也带着人赶到了客栈,也不知少将军是如何判断出他们的身份的,总之少将军说服了他们,让他们跟着一起去营救公主。
宁女史推测着说:“少将军原本安排了人去接应公主的,但公主选择了你们。而那些被少将军派来的暗卫谨慎的很,没有接到人,又觉得我们出现的巧合,便留了心眼跟踪了我们,而我们一直没有甩掉他们,故而我们的情况少将军一清二楚。”
“可能是的。”甲卫觉得很合理,认同了这个推测。
夏昭有些心虚地笑了笑,问: “阿姊,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帮我的人就是瑜哥哥的呢?”
宁女史挑眉,说:“我一开始就猜到了。能够为你冒险,且有能力将地图带入宫中,又被你信任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也是啊。”夏昭笑了笑,又说:“可是阿姊你应该想不到我是何时信任你的吧?”
宁女史想了想,说:“在那天我明明可以自由,却坚持选择跟公主一起去齐国的时候。”
“或者,在我选择跟公主出宫的时候。”她有些不确定。
夏昭摇头,有些小得意地说:“比那还早的时候。在我问你要不要跟我走的时候,我就已经信任你了。”
“不然,当时哪怕我被烧死,我也不会让你发现暗道的。”
宁女史确实没有想到,她一直以为是自己明确选择了公主后才被公主信任的,谁知是公主先选择了信任她,然后她有了跟随的资格。
可是为什么呢?
宁女史还是好奇,问: “可是公主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去告密呢?毕竟我是陛下的人,你平时的一举一动我都会按时汇报给他。”
夏昭慢悠悠地骑着马,自信地说:“虽说你受命于皇兄,有不得不做的事情,可你对我的好也是真的,我就觉得你不会伤害我。”
宁女史无言,公主其实就是在赌吧。
“公主,属下有一事想不明白。”甲卫一直在想另一个问题,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便开口问:“按理说齐太子他们是不会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出宫,以及离宫后我们要去哪儿,又会走哪条路的,那他们为何能那么快找到我们呢?”
夏昭也想过这个问题,并有了一定的推测,说:“我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我能成功逃出来的,但是我或许知道他是如何找到我们的。甲卫,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人鼻子特别灵,可以根据气味去追踪一个人的呢?”
“有。”甲卫肯定地说,有的人嗅觉天生灵敏,能闻到别人闻不到的味道,如果根据这一特点去训练,那类人完全可以做到根据气味去追踪目标。
“那就对了。”夏昭想到那瓶齐太子送她的香露,说:“齐太子送了我一瓶香露,奇香无比,用一次就可留香好几天,而且很是助眠,我那段时间一直在用它,他或许就是根据这个味道找到我的吧。”
甲卫也想起了那个曾在夏昭身上闻到过的香气,说:“原来如此,属下也曾在琉城的客栈里闻到过那个香味,我也是根据这个才确定了公主确实住过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