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看到我们都站到临时指挥部的门口,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就开始介绍起来。 “我们组在紧邻事发景观水池的那栋楼进行逐家的走访,在访问到三层的一户人家时,得到了一条重要信息。这户居民是一对小两口,前两个月刚生了小孩子,孩子正在浦乳期,每天晚上都会有规律地醒来吃夜奶。” “哦?小孩的父母是看到景观池那边的情况了?”刘队着急地追问道。 “没有看到什么,因为要给孩子喂奶,窗帘始终是拉着的。”小何摆摆手,“他们听到了很明显的有重物落水的声音。” “确认是落水的声音吗?”路所也问了一句。 “确认,每次喂夜奶时,这对小两口都会同时起来,他们全听到了,不会错,当时两个人还互望了一眼。” “那他们没有掀开窗帘看一眼外面发生了什么吗?”刘队希望能有直接目击的证人。 “我问过他们,但他们说外面很黑,出了这么个怪声,都挺害怕的,喂完孩子,都没敢立即关灯。” “好,那当时是几点钟?”刘队随意地问了一句,我当时也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们早就知道了的,根据法医对死亡时间的判断,死者应该是在晚十点最后进食后的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之间死亡,也就是晚十点半到十一点的这个时间段。 “大约后半夜2点到2点半。”小何的回答大大出乎大家的意料。 “什么!几点钟?”刘队几乎又喊了起来。 小何一字一顿地又重复了一遍:“大约后半夜2点到2点半。” 这是个恐怖故事常发生的时间,难道法医推断的死亡时间不准确?不应该,有田老师带队解刨,发生错误的概率很小。 如果按照灵异故事的套路,那就是死人觉得自己死的太冤了,在午夜两点阴气最重的时候,给起来喂夜奶的年轻夫妻又“重放”一遍冤死鬼死亡时的声音!?这更不可能。 “怎么这么肯定呢?”刘队问,“他们当时看了表没有。” 小何答道:“没有,小夫妻说孩子吃夜奶的时间相对固定,通常都是在半夜两点多的时候醒来,然后开始哭闹。” 刘队点点头,“那就是他们对重物落水的时间并不是十分确定。“严谨的说,是这样。”小何想了想之后答道。 现在线索出现了矛盾,不是法医推定的时间有出入,就是听到声音的夫妻对时间的推断有问题。 “有没有两条线索都是真实的呢?”浩哥给出了一个推理,“死者在晚十点半左右坠池溺毙,夜里两点多又有个什么东西掉到了水里。” 路所面无表情地盯着浩哥,浩哥自己就心虚了,尴尬地念叨了一声:“这个概率有点低,大晚上的谁往水池子那边跑啊。” 不过浩哥这句话道一下打开了我的思路,刚才一直困扰我的别扭感觉突然被理顺了,我马上把我的推测说了出来。 “浩哥说的可能是对的,这两个时间可以都是真的。” 刘队把刚刚塞到嘴里的香烟又大了出来,急切地说:“小伙子,说出你的猜想。” “刚才我就一直感觉如果争执开始于小区大门之外,要是从那里一直扭打到景观水池,需要穿过大半个小区,就算晚上在小区内走动的居民稀少,也不会没有一个人看到。” 这点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 我继续说道:“就算是真没有人看到,但行凶者本人也不能确认当时没有居民听到打斗声后从窗户往外看。所以,当他在景观池附近击打受害者,受害者倒进池塘之后,他的第一反应不会是走掉。” “对!如果不能确定没有被人发现,打人者会极力将后果控制到最低程度。”路说一下兴奋了起来“他应该马上施救,并向保安队长说明是自己在履行安保任务的时候失手误伤,更不可能躲回门岗上完了接下来的三个多小时的班才离开小区。” 看到路所对我的推理给予了认可,我也开始兴奋起来了,接着说道:“在搜索水泵房的时候,我就思考黄山松为什么会提到那个地方,有可能他在昨晚十点半的时候真去了那个地方,所以这样说是可以和视频监控中的记录相吻合的,而躲起来吸烟又是合理的,他自以为就可以降低自己的嫌疑了。” “你想说水泵房那里才是案发的第一现场?”浩哥学会抢答了。 “对,或者是在门口击倒受害者后,被被人看到,慌乱中把人拖进了绿植丛,藏匿在水泵房外面的角落,因为黄山松确实曾经在那里偷着抽过烟,所以他知道那个位置是不会被大门附近的人看到的。”我边说边看了一眼刘队,他听的很认真,又似乎正在思考。 浩哥顺着我的思路接着分析道:“黄山松发现这一击将范思国直接打死了,于是放弃了施救,立即返回了门岗,也就是晚十点四十分左右从门口监控的右侧进入了画面,这就都对上了。” “不过…用保安执勤的皮警棍,真能一击毙命吗?”我希望这一点不会成为我这个推理的逻辑漏洞。 路所马上打消了我的顾虑,“是有可能的。尤其是死者当晚大量饮酒,人在醉酒状态时血液流速加快,血压升高,此时头顶部受到重击,很容易造成脑血管破裂,颅内出血等致命伤情。” “早几年咱们牌楼街胡同西面搞拆迁的时候,到处堆放着拆下来的板砖,附近小混混打架,一孩子顺手捡起一块,一板砖拍另外一杀马特头上,人当场就不行了。”浩哥补充道。 “只要掌握一定的技巧,警棍的瞬间打击力量是会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