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正在处理下午遗留的事情,抬眼瞥她:“刚才不是说肚子痛的没有力气吗?现在又能走了?”
楚南星无辜地眨着眼睛,仿佛听不懂她的话,好像装头疼脚痛一下午赖着孟忍冬的人不是她一般。
孟忍冬不再言语,看回面前的电脑,过了会儿,她又抬头去看外面,想到下午答应纪愉会回去的事情来。
但这种天气……
她不过去,纪愉应该会理解她的吧?
……
凌晨三点四十分。
纪愉猛地睁开了眼睛,额头上细细密密都是一层冷汗,凌乱的呼吸声惊动了趴在她床边睡觉的柯基,“汪呜?”
意识到没有其他人在,它自如地换成了人话:“愉愉,做噩梦了吗?”
纪愉很轻地“嗯”了一声,起身往客厅去,准备给自己倒一杯热水,也想把下午的粥重新热一热,垫垫肚子之后去跳舞。
柯基跟在她的身后,抱怨似的问:“那个姓孟的不是说晚上会回吗?”
纪愉握着玻璃杯,偏头往漆黑的外面听去,发觉整座城市已经不知不觉云销雨霁,静悄悄地,似乎被先前那场轰轰烈烈的动静闹累了,也跟着沉睡,只有树上的雨水,在风儿经过时,刷拉拉地打招呼,再落一场小雨。
她轻笑了一下,说:“她不会来了。”
柯基的狗鼻子皱了皱,打了个喷嚏,仿佛有些嫌弃、又有些不情愿地说道:“可她不来,你总是做噩梦。”
纪愉将玻璃杯凑到唇边,等一口热水暖融融地落进胃里,闭了闭眼睛,好久才回答:“我做不做噩梦,和她没有关系。”
柯基:“嗯?”
纪愉借着屋里角落的电器微光,往面前的杯子里看,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出声道:“她来不来,我都会做这个梦的,只要一闭上眼……”
一闭上眼,就会看到那个人。
看到对方冲她笑,拉着她一起跳舞,跳探戈、恰恰、国标,那家伙会故意去跳男步,又逗她说,下次报名个比赛,就她们俩去参加,让评委看看两个女生的国标。
纪愉总是笑着说好,好像真不知道这事情有多么令人贻笑大方似的,然后等跳完了舞,那人就松开她,一边往远处跑一边说:
“纪愉,我想出道!我想当明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好。”
“纪愉,我成功了!我进了!我要当决赛的冠军!我想当女团的c位!决赛那天你来吗!”
“嗯。”
“纪愉,我们公司给我安排了好多的活动,接了好多的代言,最近一段时间可能没法联系你了,你不要多想啊!”
“好,我会支持你,我也会努力。”
“纪愉……纪愉……”
……
柯基听到一半,没了下文,发觉纪愉没有要说的意思,只是盯着水杯发呆,只好转移注意力,追逐着自己翘起来的尾巴原地团团转。
好一会儿之后,它无聊地停了下来,见纪愉还不回神,又出声道:“愉愉,闭上眼睛之后呢?”
纪愉回过神来,看着脚边的棕色小狗,还未从栩栩如生的梦境里缓过来,本能地接:“……之后,我听见她说——”
“她说,纪愉,你救救我。”
温热的液体从下巴滴落,纪愉毫无所觉,甚至只是在微笑,只是表情却前所未有难看,她重复道:
“救救我……”
手里的玻璃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在柯基呆若木鸡的表情里,纪愉泪流满面地捂着自己的脑袋蹲下,哭泣的声音里是柯基从未见过的绝望——
仿佛有听不见的声音在诘问她:
你为什么没有发现呢,纪愉?
为什么她那么痛苦、那么需要你的时候,你什么都没发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