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羽后知后觉自己好像闯祸了，她缩起脖子，缓缓往后退：“他不会还没告诉你吧……靠！刚刚说的那些，你就当没听见，是你醉后产生的幻觉，和现实没有任何联系……Holy shit！！！I'm fucking dead！！Fuckfuckfuck！！！ ”
林轻羽越说越激动，拔腿就要跑，被杨思珈一把抓住：“你别走！把话说清楚！”
林轻羽轻轻挣扎着，幅度不敢太大：“不是，别这么拉拉扯扯的啊，要是他察觉我们都不在找过来，正好看到，以为我欺负你，那我不就解释不清了吗？”
“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去告状，说你欺负我！”
“……”她就不该多余来这一遭。
反正他早晚都要想起来，早死晚死都是死，有区别吗？
“据我所知——只是据我所知啊！不保真，你要是想知道真相，就自己去问他。反正你迟早也是要知道的。”林轻羽压低声，急急忙忙道：“就是，他觉得打赌追你不妥，送完信之后想和你道歉。但学校里人多，他拉不下脸去找你，就在你家楼下蹲点，蹲了几晚上，被你父亲撞见，起了冲突……”
“林轻羽，你在做什么！”齐涵暴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轻羽眼泪都被吓了出来。
她连忙甩开杨思珈的手就要跑，但女厕所门口已经堵满了人。
林轻羽擦了擦眼泪，一副穷途末路豁出去了的架势，攥紧拳盯着齐涵：“齐涵，反正我已经和杨思珈道歉了，我问心无愧了。你是要把我家公司低价并购了也好，或者把我股权稀释了也好，随你的便，反正我斗不过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齐涵没理林轻羽，只快步走进来，拉起也哭个不停的杨思珈往外走：“你又是怎么了啊请问？”
杨思珈看了齐涵一眼，接着哭。
即便林轻羽的话被打断，杨思珈也迅速拼凑出了全貌。
江华中学并没有规定不能恋爱，对学生恋爱一事从不过问，也完全不吃人情关系那套，杨清逸对杨思珈的在校情况自然知之甚少。
是因为齐涵在楼下蹲点，才察觉异动，才从书架里翻出那封情书。
齐涵看到杨思珈被送上救护车，凑上前去问，自然和正愁无处推诿责任的杨清逸起了冲突。
她满身是血的强烈冲击，和杨清逸包藏技巧的拳脚相辅相成，导致了他的应激性失忆。
什么都记得，唯独忘了她。
来二十三中看她的，便只有齐观习。
去找过她？
那个时候在她眼前一闪而过的人影，居然真的是他吗？
在操场和周边找了好久，边找边自嘲。
那之后没再去过那个操场，甚至绕道，以防再出现幻觉。
几次偶遇的冷漠，也都是因为失忆。
他失忆了。
他真的失忆了。
他的生活本来就和她毫无关系，忘了便很难再想起来。
所以才没来找她。
他不是故意不来找她的。
他潜意识里是记得她的。
才在他们刚在一起没多久，就讲出和十年前一样的话。
他怎么这么倒霉要认识她。
“表姐，当初我哥帮你处理那两个私生子股份的时候，不都说得很清楚了吗？公司得拿去给序回哥用两年。”齐咸悯也恨铁不成钢地搂着林轻羽往外走：“你现在要是想管公司，随时都可以去和序回哥的代理公司要回来啊，怎么搞得好像他霸占了你家产，你只能靠他施舍过活似的。”
“乖乖，对不起……”杨思珈抓着齐涵的衣摆，眼巴巴地看着他嚎了一声，又朝兴冲冲跟在后面看热闹的众人鞠了个躬：“对不起，影响大家吃饭了。”
“对不起。”
“对不起。”
“给大家添麻烦了。”
哭得要多伤心有多伤心，跟无家可归了似的。
“哦好好好。没事没事没事，你没妨碍到别人，别人也没嫌弃你，别怕别怕。不哭了不哭了。”齐涵连忙把人抱进怀里，用胳膊肘把人脸遮得严严实实的，凶巴巴的抬手指向一串已经举起手机录视频的歹人，警告他们适可而止。
“醉了。”杨寻置身事外般平淡的语气在身侧响起。
齐涵下意识地皱眉看去，就对上他从容的目光：“你们今晚是住这儿，还是回市区？要是回市区的话，我可以捎你们回去。”
石燚龇着大牙说：“时候可不早了，正好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想走的话可以先走。”
“是是是。”‘狗窝业绩靠大家（10）’的最后一位成员宋李微笑着抬手指向出口：“我们留下来等那副三角恋，你们这副……”
齐涵从牙缝了吐出一个滚字，打横抱起杨思珈，跟着杨寻快步离去。
回程路上杨思珈下车吐了两次，其他时候都窝在齐涵怀里呼呼大睡。
清醒的两个人包括下车陪杨思珈吐的时候，都没有任何交流，一人蹲杨思珈一边，一个揪头发拍背，一个递水递纸，只当对方不存在。
直到车缓缓驶入晨翁小区，齐涵才看着中央后视镜里那副黑框眼镜下平静得宛若一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