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清歌>其他类型>缟长行,荒月白> 焉光之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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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光之翳(2 / 4)

在没有任何预兆的前提下抵临别宫,与众人同观秋杀。不过前代神女已然退隐,长期居于岚琅山石门祭,不再过问世事,遂没有同临,众人亦对此心照不宣。对于百越来说,神女的身份优先于国后,当神女卸任,她是否仍居国后之位便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至于为何在先代神女在任时便将新神女送上位子,或者更准确地说,为何在国君在位时,举国便已如此兴师动众地遴选皇储,原因则主要在于弃皇久治难愈的病症。相当长一段时间以来,弃皇通体虚乏,气血亏空,病弱嗜睡,对国事亦渐渐失去把控,国中大权渐渐分散到几位核心要臣手中。他们统领中枢要务,亦代表各州势力。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不管是民间还是上层,都传言圣上命不久矣,无法继续统御百越,各州势力闻风席卷而来,在遴选皇储一事上推波助澜,急于夺权。在今日这场盛会中,人们面对突然驾到的君王,虽然依旧礼仪周到,恭敬有加,实则是有敬无畏,在心里似乎已经提前为这位君王卸去了一国之主的冠冕。

弃皇一袭白衣居于上首,面含浅笑俯视着殷勤的众臣们,不知心中在思索什么。比起君王,他的姿态更像是超凡的修仙者,俯瞰众生,又目空一切。

目前仅有的九位皇储候选者及其随从已经聚集在万兽坛中。在一番繁杂冗长的祭祀仪式后,阿玘按照亓珵事先安排好的样子,在万兽坛为众人送去祝语,其间,狰一直盘桓于阿玘身侧,偶尔在原地散漫踱步,或是发出轰鸣般的低吼声,看似漫不经心,又极具威慑性。最终,众人终于浩浩荡荡地向林中进发,阿玘则被亓珵送到别宫的卧房中。

就算阿玘今日没有突然发作,亓珵也早就为她安排好了别宫最宽敞清净的一间卧房。正对着房门的,是两扇宽大的窗户,往两侧横向拉开,一阵带着林间植物气息的清风便扑面而来。窗外正对着蓊郁的岚琅山风光,满眼的绿色沁人心脾。密林间隐隐显现一条清澈的溪流,随山势蔓延,亦有清透的水声涓涓作响。

一进房间,阿玘便如倦鸟归林般,三步并作两步,又有些许踉跄地扑到铺着柔软垫絮的卧榻上。待稍稍缓了一会,才回过头,冲着亓珵很努力地扬起一抹微笑。虽是想宽他的心,殊不知他看到她的笑,只觉得愈发心疼。

他犹豫了一下,侧坐在她塌边,也对着她笑,顺手为她捋了捋鬓边有些凌乱的发丝,“我还有事情处理,你暂且在此处好好休息,房门从内侧锁紧。明日辰时,他们会回来清点战果,结束后我来唤你,我们一同返回都城,可好?”

阿玘用力点点头,对他笑着眯了眯眼,模样憨傻,想表示她此时松快自在,却连发出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

亓珵最后沉默着看了看她,万般不舍地贪恋着与她在一处的每一缕光阴,但又突然抽刀断水般,迅速起身离开了房间。

剩下阿玘一人在房中时,她好似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像是伫立在久旱无雨的大地上的一根枯草,又像是轰然坍塌的城墙,向一侧沉重地歪倒下去,再也立不起来。虽然身体躺在榻上,意识却仿佛向无尽的深渊中堕下去,不停地下沉,下沉……

3

……

很快,亓忞收拾好行囊,不知从何处雇来一辆马车,选在某一日天还未亮时,带着亓珵和汝安从觞山山脚下那片宁静的村落中抽身离开。没有任何预兆,亦没有告知任何村民,就如同他们某日突然来临那样,悄然地消失了。

经历了长途的颠簸和跋涉,不知渡过多少条河,翻过多少座山,他们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都城惠安。

一切似乎早有预谋,亓忞依托自己的手段和人脉,没有任何违和地将他们三人嵌入了惠安原本繁忙纷乱的生活中,但却未曾对汝安和亓珵有过太多解释,只称早年遭朝廷流放,直到最近才重获任用。而自亓忞回归中枢,汝安和亓珵则顺理成章或是别无选择地扮演起了不那么骄纵的官家小姐和不那么纨绔的公子哥。对外,亓忞直称汝安为女儿,说是多年前迎娶的继室带来的孩子,继室亡故后便由他一力抚养,却并未对任何外人言及她与亓珵之间的婚事。汝安和亓珵先前虽对婚事极为冷淡,但面对亓忞的态度亦多有不解,但又只当那是亓忞应付外人的真假掺半的说辞,并无意深究。对他们来说,为了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有太多功课要学,亦有太多人际往来需要应付,根本无暇对那些多少错位的说辞进行拼凑和解析。

尤其对汝安来说,在那段时间里,她始终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如同烈火烹油,而最令她感到烦躁的是,她说不清这种压力到底来自何处,就像是突然间被丢进一个不停旋转的圆环里,为了不摔倒或是不被甩出去,只能拼命地迈开步子奔跑,可是不管她怎样拼尽全力,却都只是在原地打转,看不到自己究竟要去往何处。

而那时侯的亓珵对她来说,亦是阴晴不定,难以捉摸。她本以为在阿深走后的那些日子,他们之间已经培养出了一种默契,或是友谊,虽然没有太多言语,但彼此心照不宣,甚至亓珵一个眼神,她就知道自己是该跑还是该跳。可每当她无意识地想要依赖他的时候,就会发现他仿佛在自己和她之间竖起了一道由寒冰造就的高墙,让她不得不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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