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宁辞抬头便望进了宁长风那双星河般可以蛊惑人心的眼眸。
她只觉得心跳难以平息,这一息宴会上的所有人都化作了陪衬。
念起,生执,则迷,不悟。
宫中接宁辞的马车已经到了将军府,宁辞在接到圣旨的那一刻出奇的平静。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就是这样,只是没想到走之前还能再见到宁长风,这样想来,倒也不那么神伤了。
她下台阶时抬头望了很久的天,清风拂面,发丝随风轻舞,裙摆微动,长空万里无云。
宁长风见到宁辞的时候只觉得妹妹长大了,眼前的人不是几年前软糯的小团子,已经长开了,一袭淡紫色留仙裙,眉若轻烟,明眸皓齿,风华绝代。
虽是教导礼仪,但平日里宁长风对宁辞十分放纵,对她十分宠溺,几乎是有求必应。
华丽的珠宝首饰,精致的糕点,珍馐美馔。
这样的娇纵使得原本守着规矩知书达礼的宁辞变回了原本的样子,十六岁,玩心未泯的年纪。她开始调皮捣蛋,经常捉弄他人。
太子府的侍卫墨绿被她折腾的掉进了明湖里,不由得十分懊恼。一路气势汹汹的冲进清风殿。
墨绿是太子面前的公认的红人,一向自大惯了,明里暗里揽了不少财,颐指气使的样子宁辞觉得十分丑陋。她就看不惯这种人,早就想教训了。
宁长风觉得墨绿这个狼狈的模样还挺好笑,水还在滴,墨绿的脸气得通红,说无论如何都要讨一个说法。
宁长风不温不火的起身,他不禁莞尔“小辞过于淘气,今日这般实属是我管教不严。”
“既是管教不严,便该施以惩戒。”墨绿不依不饶道。
“阿辞是和亲公主,我不仅是她的哥哥,还是宜周国师,若我今日惩罚了阿辞,难免落人话柄,岂不是有损战神颜面。”
墨绿听了也无话可说,宁长风这是铁了心要护短,只得就此作罢,暗暗在心中把宁辞骂上一万遍。
使臣出发那日由国师护送郡主出嫁,宁长风还是一袭白衣,不可高攀。与以往不同的是宁辞一身嫁衣,美的令人心悸。
十日后,队伍距邑夏国都祝余城只余百里。
和亲的队伍声势浩大,珠宝饰品,绫罗绸缎,红妆绵延数万里,依然不能诠释出这场和亲的盛大。尤其此次护送之人是国师宁长风,所到之处,无不令人嗟叹。
年少时的悸动,美好,清风明月般,遥不可及。宁辞知道,是自己心思不正,所以她总是自惭形愧。
有宜周八百里加急的密函,宁长风与宁辞道别仓促返回了宜周。
“哥哥本该送我出嫁的。”宁辞有些失落,但她没有对宁长风讲,她对怡心说道。
怡心是她的心腹,宁老将军给她的死士。自小陪她一起长大,比她年长几岁,从小就护着宁辞的周全。
她待在宁辞身边那么多年,自是知晓自家小姐的所思所想。
怡心道:“国师或许有什么事,他走的那么急,可能是天子之命。”
“嗯,怡心,再过两日就能到祝余了,你说谢燎好相处吗?”
“小姐别多心,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您。”
“谢谢你,怡心。”
两日很快就到了,清晨时分,天蒙蒙亮,送亲的队伍到了城门前。
宁辞原以为这位战神将军应该是一位粗犷之人。
将军本就是行在荒野白骨堆上的人,战神,世人眼中战无不胜的存在,身上背负的更是非于常人的使命。
怡心顿了顿道:“这样的人手染鲜血,多看一眼,就能要了你半条命。”
宁辞心想何至于此,天子威严她也曾见识一二,世上能有几人如同那周王一般。
见到谢燎时,她觉得怡心言之有理。
高耸的城墙上,他迎风而立,身披铠甲,手持重剑。一身红衣猎猎,用金线绣的暗纹从衣角爬至腰际。
他身后,无数烟花相继绽放,盛开消散,像划过的流星,转瞬即逝,破灭的美,流光溢彩,宁辞看的出了神。
城墙之下,数十万将士摇旗呐喊。
“恭迎将军夫人回城!”
她看不出眼前之人的悲喜。
“承安郡主,别来无恙。”
他紧抿着唇,双目渐渐赤红,原本的温和倏然变得阴狠乖戾。
四目相对的一刻,宁辞有过一刹的恍惚。
她试探地开口:“宋晋燎?”
“还以为你早将我忘了呢。”
面前的人目光幽暗,宛若深潭,直直盯着宁辞。
“化成灰我都记得你。”
他眉眼舒展开来,轻笑道“阿辞,以后会记得更深刻。”
异国他乡,桃花灼灼。
有人用一场盛世烟花,邀一人共赴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