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说要让此人魂飞魄散才最好,但此刻仅是烧了肉身,为何那魂魄也跟着一同没了踪影?
但他没有机会再得出答案了,面前的祭台已被烧了个精光,只余一片成炭的残枝,从里面隐约透出一点流光的赤红和映在其上一点干净的霜白色,走近想拾起,却被一道强劲至极的妖力掀翻,撞到身后房壁上,骨头咔嚓响了几声,摔在地上扬起一层灰。
墨其昀抬头,入眼的便只有满目的红了,漫天的大火将整座城围了起来,方才的祭台算什么,用一整座城做祭台,才有意思。
雪白的发,金白的衣,不是他们那尊贵的狐王又是谁,飞羽背对着他,一道术法将子楮玉杉还有锦乐送出已火光冲天的城,剩下的凡人哀嚎着,带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孩儿左冲右撞,却还是逃不脱被火势逼回原处的结果,只剩下一片绝望的呼喊,黑狐族人先是想冲上去围攻,但螳臂当车,不是狐王一招之敌,只能将心思放在逃跑上,可惜,火外是结界,他们如刚才的飞羽一般,是白费力气。
烈火逼近着,灼热的温度让灵魂感到一阵烫意,以魄为引,将魂做焰,成魔的飞羽比先前为神的他更加强大,故能倾尽一切破了结界,还别提此时的他再也不必顾忌,说想和他们同归于尽都是太抬举自己,飞羽此时做的,只是屠城,仅此而已,而着靠神的命数做燃料的火,稍加触碰,便足以给这城中人一个灰飞烟灭的结局,连魂带魄被烧个干净,一点不剩,转生轮回,再不可能了。
飞羽将霜莲血玉仔仔细细的擦拭干净然后收在心口。
墨其昀看着飞羽转身,那一双血瞳明明是比火更烈的颜色,却冷得人动弹不得。
“他的魂呢?”
墨其昀捂着心口反问,“卿伊呢?”
飞羽用魂力掐着墨其昀的脖颈将人拎着半空,缓缓说出四个字,“形神俱灭。”语意间听不出半分喜怒,只重新道:“把他给我。”这城中他寻遍了,也未能找到离琼魂魄一星半点的气息,定是被这人藏起来了。
墨其昀艰难的呼吸着,嗬嗬发出两声笑,道:“他也死了,魂飞魄散。”话音一落,肉身便被捏了个粉碎,血肉飞溅在肮脏的石板上,不一会儿便被火烧了个干净,离体的魂魄顷刻间被拖入焰中,让他终于体会了一把什么
叫做极致的痛楚,再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点一点消磨殆尽,化作灰烟。
魂飞魄散啊,飞羽自嘲笑笑,转身坐到了方才祭台的位置,将血玉拿出,指尖缓慢又珍惜的轻抚摩挲着,道:“不怕,我总归会陪你。”
“离琼,我好像还未曾同你说过一声爱字。”
“那现在你听好了,我爱你。”
“佛祖让你下界终究是不该,先前看着你,我以为你是我的劫,现在看来,也错了…。”
“离琼,我才是你的劫。”
“对不起…。”
…
一座城,整整燃了七天七夜。
子楮玉杉先是想进去,哪怕是一起死呢,但被飞羽一道结界拦下,便想做什么都是徒劳,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会心痛会流泪会跟着里面的人一起绝望的哭喊,现在七日一过,看着这座枯焦的城,却再流不出一滴泪了。
瓶七带着人马昼夜不停的赶,第三日便到了,也同样做不了什么,上天界,下冥府,没有谁能阻止既是妖王又是神祇的飞羽自断命途,于是大火烧了几日,他们便在城外跪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