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弃微微的抬起头,从乌施的脖颈处起身,半垂下眸,两人正好目光交汇。
一双杏眼莹润乌黑,如水洗般明澈清亮,鼻梁细巧挺秀,往日红润的面容此刻苍白无色,长睫轻颤,削瘦的两肩轻轻颤抖,眼底深处是不安的惶恐。
没有昔日的高高在上的娇纵模样,脆弱又狼狈,似乎带着点让人怜惜的意味。
好可怜。
可怜?
白弃眸底一黯,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
他当真疯了,竟觉得小师姐可怜。
抬起捂住乌施唇的手,修长如玉的指节渐移到少女的脖颈,压下小腹的那股奇怪燥热,白弃目光兴奋又灼热。
只要自己一用力,脆弱小师姐会死掉吗?
她会倒在地上,失去意识,变成没有生气的尸体后,如同一具任人摆弄的木偶,她定会很乖的。
“小师妹。”
乌施不知道白弃心底的想法,伸出右手附上他的小臂,烫人的温度传递到掌心,她沉吟片刻,启唇道:“我知道你身上很热,可再不给你拿解药,情毒就会伤害到你的身体魂魄,到时候极难修复。我先到我的厢房拿药,你可以先忍耐一下吗?”
她的话很温柔,一脸让人信任的表情,白弃的眸底暗流涌动,让人看不清情绪。
惺惺作态的伪装,如同他的乖巧一样。
白弃不懂,为何乌施每次威胁他,欺骗他,伤害他之后,还能温柔的同他说话,像是安慰,安抚一样,如同弥补她对他的伤害。
可为什么呢?
小师姐为什么如此多此一举呢?
他从她的眼底看不出任何愧疚,她比母亲还要残忍。她从容的切换着各种性格,恶毒的,温柔的,似乎没有让她从一而终的。
哦,不对,有那么一个人。
乌施的未婚夫,她对她未婚夫一直温柔的毫无保留。
那个其他宗门,号称天生剑骨的少年。
白弃记得,那个少年给了他一个避鬼符,明明是一张再寻常不过的低级符,只因被香囊包裹,乌施便宝贵的像生命一样,不停的询问他符在哪里。
他怎么知道符在哪里?
在刚接过符咒的那刻,他道了谢,在少年转身离开时,立马就扔了。
他讨厌别人的东西了。
白弃只能告诉乌施他弄丢了,可乌施不相信,她将他的屋子翻天覆地,没有找到符咒,依旧不死心。终于,在一个男弟子那里找到了香囊。
原来那个男弟子寻不到失主,询问无果,便留了下来,可乌施一口咬定是他送的,还要惩罚他。
情毒便是她的惩罚吗?
“小师妹,”见白弃不言,乌施有点着急,又推了推他的肩道:“待会师姐师兄回来,就来不及了。”
“没关系的,”白弃抚摸着她的脖颈,眼底含着凉薄笑意:“反正我不会同别人讲的。”
不会同别人讲你威胁,下药的事情。
所以。
“小师姐,请不要担心。”
乌施沉默半晌,抓住白弃乱动的手道:“我知道,可你中了情毒,身上很烫,先解毒好不好?”
说实话,白弃乖巧又听话,乌施对他做了那么多坏事,他都不同别人讲,偷偷埋在心底,乌施再讨厌他,也总觉得心里萦绕着如薄雾般稀疏的愧疚。
毕竟,白弃似乎真的未做错什么,每次都是自己看他不顺眼,忍不住欺他。
就好似两人必要天生相克一般,水火不容。
坦白而言,乌施有些懊恼,她觉得自己有些奇怪。
生理上讨厌白弃,但心里上却清楚的知晓这是不对的,她不该处处为难一个孤僻可怜的少女。
可乌施又知晓,现在的愧疚只是暂时的。
因为一旦到了对白弃微弱的愧疚感达到巅峰的时候,这种感觉便会随时间渐渐消散,她会再次讨厌并折磨白弃。
白弃抿着唇,别过头不说话。
乌施伸出一只手,抚上他的滚烫的脸庞,佯装生气,嗓音轻柔却不容拒绝:“听话。”
白弃没有反应,开口问道:“刚刚的药不是解药吗?”
哪为什么要骗他说是解药?
乌施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难以启齿起来。
“小师姐,你刚刚骗了我,对吗?”
对上白弃漆黑黯淡的双眸,乌施滚了滚喉咙,小声道:“对不起。”
毕竟当时自己确实是信誓旦旦的说,不是毒药,是解药的,害白弃相信她,毫不犹豫的吃下丹药。
少女的道歉声细如蚊蝇,却语气真挚,白弃微愣,又听见乌施解释道:“刚刚是解药拿错了,我没有骗你。”
将白弃垂在脸侧的头发别到耳后,乌施诱哄道:“小师妹,你先起来,我现在重新帮你拿解药,好不好?”
白弃抿了抿唇,眼神闪烁片刻,似乎被说服了般,从她的身上缓缓起身,坐到了旁边潮湿的木倚,闭上双眸,咬紧唇瓣。
少女的神色痛苦,乌施不敢多做停留,撑着肩膀小心从地上站起来,便朝门口走去,想要打开……
哐当——
哗啦——
一人多高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