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群情汹涌,甚至都有士兵朝天乱放铳,看着跟哗变似的,可把那些来打探消息的吓坏了。
真要是官兵哗变冲进了内城,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就算乱兵进不了内城,就在这外城闹将起来,同样也不得了!
须知道,这些个乱兵可是个个都有兵器,且在魏太监手下无法无天惯了,要是任由他们胡来,没有人约束,一旦抢红了眼,杀红了眼,南都城立时就要尸山血海啊!
乱兵面前,又哪有官绅百姓之分,只恐当官的、有钱的比百姓还要倒霉噢。
这可如何是好!
应天知府潘斌隆急的直跺脚,他能调动的只有府辖的差役巡捕,那些人哪里能挡得了魏太监的虎狼之兵。
离的近的倒有五城兵马司的人在,可那帮人更不顶事。
只恨那水陆标兵营的人马撤了回去,若不然有水陆标兵营看着,怎么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帮乱兵祸害南京城啊。
城外的神机营和巡捕营,潘知府是指望不上的。要不是那帮子废物一铳不发,不做任何抵抗,魏太监的这些虎狼又哪里能进得了城!
情急之下,潘知府只能让人赶紧到内城报讯,务必抢在乱兵涌入之前关闭各门。
此时,一些胆小的官吏已经仓皇逃离上坊门,这兵真要乱了,越早知道消息的才越安全。他们能赶在全城大乱,街道堵塞前出城躲避。
“府尊,怎么办?”
潘斌隆的随从不安的看着那正往内城方向涌去的乱兵,视线里,越来越多的乱兵正从临时营地中涌出。
“随我来,一定要把他们拦住!”
关键时候,潘斌隆倒是不曾忘记他的身份,咬牙要带人去拦阻乱兵。
随他同来的应天府一干人听了知府大人这话可吓的不轻,不少人根本不敢去,但也有一些人见知府大人已经过去,犹豫再三还是咬牙跟了上去。
“本官是应天知府,尔等要干什么!”
因为跑的太快,潘知府的官帽都掉了,但他此刻却是什么也不顾了,只知道他一定得把人拦住。
前面的乱兵见到这一帮应天府的人,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你滴把路让开,我们滴尊皇讨奸,诛除都城内的小人!”
大岛由加利拔出指挥刀,怒指着胆敢拦在他们前面的应天府一行。
“妄想!除非你们从本官身体上踏过去!”
潘知府的声音明显颤抖,但容不得他退缩。如果不能震住这帮乱兵,后果是不堪想象的。
“八格!”
山本幸二一把推开前面的士兵,将指挥刀一下架在了潘知府的脖子上,狞声道:“你滴不让开,死啦死啦滴!”
“倭…倭人?!”
潘知府大吃一惊:对面的不是大明皇军、天子亲兵么,怎么会有倭人在当中的!
旋即面色大变:好你个魏阉,你竟敢于军中私藏倭寇!
“混蛋!”
山本见这当官的竟然还不肯让路,勃然大怒便欲挥刀。
潘斌隆本能的就闭上了眼睛,一众随从也吓的不忍再看。
正当此时,一声疾吼传了过来:“住手!”
“纳尼?”
山本一愣,待看到来人之后,立时露出敬重之意,将刀收了起来。
来的是营官曹文耀和小田参将。
曹文耀和小田等将领翻身下马后,乱兵立时止住了脚步,纷纷呼喊:“忠诚!”然后群情激嚷诉说着要为主公大人报仇,要进南京内城讨伐奸人云云…
曹文耀黑着脸,走到潘知府面前,打量了对方一眼,并未说话。
小田却是径直走到山本幸二、大岛由加利、东村等军官面前,凛厉的目光扫视了这几人之后,突然大骂一声“八嘎!”,然后“叭叭叭”扇起这几人的耳光来。
这让险些被杀的潘知府看傻了,心道这参将怎能如此乱来,乱兵此刻正鼓噪着,你不好言与他们说,反而上来就打人耳光,这不是把人逼急么。
哪想,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潘知府大跌眼界。
只见那几个被打了耳光的军官,包括那个明显是倭人的军官在被打之后都不敢还手,反而纷纷“叭”的一声两脚一并,向着那参将弯腰下去,模样毕恭毕敬。
“回去!”
小田参将怒视着军官们,在他目光的逼射下,军官们纷纷低下头去,然而,他们却不曾挪动脚步。
士兵们也没有露出害怕神色,反而坚定的看着军官。
“混蛋,你们是要违抗军令吗!”小田参将大怒。
山本幸二鼓起勇气,抬头道:“将军,我们不能回去,我们要去诛除城中的坏人!”
“如果不是那些坏人,主公大人是不会被剌杀的!”原是主公身边亲卫的东村愤怒的喊道。
“那些卑鄙的坏人剌杀了主公大人,我们必须为他报仇,报仇!谁阻挡我们报仇,便是我们的敌人!”大岛由加利瞪着怒目向前一步。
“忧国奉公当立时,放颂高歌大丈夫。吟罢离骚一悲曲,悲歌慷慨日已去。我等当今腰间剑,廓清愚腐血中欢!”
兵次郎高声吟诵着持刀也向前走去,他身上的飞鱼服是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