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研究员在我的报告又多添了一项——密集恐惧。
他们成功了,我杀死了那些该死的蜘蛛,他们得到了该死的测试数据。而我不仅反抗式的「放弃」失败了,还被他们发现了新弱点。
“咔哒。”
研究员很兴奋,他们凑在一起讨论说那招很有开发的潜质,搭配扩大范围的心灵视野,可以做到超远距离狙击。
但谁关心这个?
我对自己的定位一直是观察战局的侦察兵,为什么要让我去转职成为狙击手?
难道我连战场划水的这点小愿望也不能达成吗?
他们激动的样子,就像他们自己负责研发的武器有了新的进展,攻克了技术难关,有望从1.0版本升级到2.0版本。
但很可惜,我不知道那一招是怎么使出来的。
我忘了。
“咔哒。”
毕竟被他们刺激得都晕厥过去了,怎么还能要求我会记得那一瞬间呢?
得知我忘记了,现在他们又不顾我的意愿,想要重现那次的实验,逼我再次直面它们,逼我回想起来我是怎么杀死那堆恶心的蜘蛛。
这就有点激怒我了。
“咔哒。” “咔哒。” “咔哒。”
我真想诅咒他们永远喝不到气泡饮料,即使喝到也是过期的,没有气泡的。
但那样太恶毒了,我不能把自己拉到和他们一样的道德水准。这样做的我,和吃不到糖只能看着别人吃内心却酸得咕噜冒泡的小孩子有什么区别吗?
我只能暂且礼貌且违心的祝福他们,祝福他们的计算数据永远会出错一位,总是会不小心按到删除键,清除他们那几千字的分析和报告,然后不得不绞尽脑汁回想再重写一份……
嗯,看他们呆呆怀疑人生,从一脸空白到惊恐到崩溃的样子确实很好玩。
但这些远远不够。
“咔哒。” “咔哒。
不把我当人看的研究员,那次训练课后就开始时不时幻痛的编号,还有这不见天日封闭得严严实实的地下实验室。
白色的墙,白色的灯,白色的医疗大褂,就连我自己的病号服都是白色的,到处都充斥着压抑的白颜色,冰冷冷的,毫无人气。
这些都让我的心情越发恶劣,负面情绪不断在内心翻滚。这个世界既然这般不正常,那我活成不正常的样子,不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我忧郁的想。
但我不想去发疯,那样既显得粗鲁又没有脑子,不够优雅也毫无用处。
除了能真正开心一次,然后被他们狼狈的按在地上来一发镇定剂,还有什么用处呢?
也许情况还会更糟糕。
我会被定义为失败的实验品,直接被剔除布伦纳博士的实验之外,被单独关起来。
囚禁名义为编号007的实验体精神异常,不适合成为观察和研究的样本,也不适合成为有用的武器,刑期时长为看他们的心情。
痛快一点的结局,是我直接上解剖台。
慢刀子割肉的结局,是被他们搞坏我的脑子,让我变成只会流着鼻涕傻笑的笨蛋。
实验室有太多太多手段能教训不听话的小孩了。
“咔哒。”
我需要我的小狗。
这个糟糕的世界,我需要一点柔软的,和实验室不一样的东西来缓解我忧郁的心情。
摸不到可爱的小狗彼得的头发...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忧郁死的。
可是,我每天被布伦纳博士带去东区参加测试,总是很晚回来,那个时候彼得大概已经下班了。
这让我更加忧郁。
虽然他很善良体贴,但他是实验室的员工,不是我一个人的男妈妈。
就算见面,也不见得会给我信号。
彩虹室还有那么多小孩呢。
“咔哒。”
无聊……
卡莉又被带走做实验了。
我们的奇幻冒险什么时候能开始呢?
“咔哒。”
无聊……
我坐在床上,转动着魔方。
这是善良的小狗彼得送我的,也是实验室中看起来是属于我的东西。
可是在这个实验室里,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凭借我的个人意愿能强行留住的。
只要爸爸他想,就可以轻而易举的从我身边夺走它。
咔哒,咔哒,房间只有魔方转动的声音。
魔方上那些凌乱的线正在一点一点拼接在一起。
最后一步,“咔哒”。
魔方上的图案被完整拼起来。
那是我为它打下的标记。经过几次修改描补,原意是想让它好看一点,但令人沮丧的是,没有彼得抓牢它,圆珠笔也太滑了,那些抖动的红线让图案变得更加歪歪扭扭了。
原本只是看起来在流眼泪的蓝眼睛,已经变成一只流血的蓝眼睛。
“……”
不过没关系,我不会嫌弃它的。
我心怀怜爱的捧着魔方,动作轻缓地把它放在我的白色枕头上。之后我自己也躺下来,侧着头注视那只眼睛。
我定定的看着它,由蓝红黑的混乱线条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