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从里到外解剖一遍,要划开那顺从的表象,细细切割每一寸内里,找出藏匿其中的谎言。
他知道,研究员窒息自杀案不是亨利做的,这不是他的风格。
如果是他...体内的抑制器会让他瞬间晕厥。
但他也没说真话。
“你在说谎。”布伦纳博士说。
“我没有。”亨利再次否认。
布伦纳博士的内心涌现一股愤怒,他能清晰感知到,它在侵袭了他的理智。
未找到的孩子。
半数停滞的项目试验。
办公桌上越积越多的离职申请。
被封锁在实验室已经开始怨声载道的研究人员......
还有自己的研究毁于一旦的不远将来。
...
一件件事情都在逐渐脱离他设定好的轨道,走向失控。
现在,还要加上本就不听话的亨利。
“你知道那个孩子是谁,对吗?”他问。
他不想这样的。
布伦纳博士低着头,手指轻轻按压太阳穴,似乎有些心疲力竭。
他轻声说:“按住他。”
如背景板一样的两名训练员将亨利摁倒在黑色大理石地板上。金发散落,在白炽灯的冷光下如流淌的金子。
“不要!”
“别这样!拜托了!”
布伦纳博士明白,这是迁怒。
但他急需宣泄那股情绪,那是失去控制感而焦躁愤怒,毫无理智的情绪。
他需要从别的地方夺回他的控制感,让他往日自矜的冷静理智回归,来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
于是,他挥了挥手。
一阵“滋滋滋”的声音,空旷的黑色训练室内响起亨利的闷哼和求饶。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没做!”
“停下...住手!求你了!爸爸!”
布伦纳博士没有说话。
高悬的白炽灯将他手掌的阴影拉长,遮住了大部分面容,让他的神色阴晦不明。
训练员没有停止。
电击棒不间断的发出滋滋的声音。
痛苦的求饶最后变成小声的泣音,越来越小,直至微弱不见。
墙上厚实的黑色泡沫垫发挥着往日的作用,它沉默的吸收这个黑色空间中所有的冲击和声音,一丝一毫也未传出去。
外面的走廊一片安静,没有人知道训练室内发生了什么。
下午,来拆卸设备的技术人员疑惑的看着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一抹深色血迹。
但他并不在意,实验体们总是流鼻血,这没什么好稀奇的。
他们的工作不是清理卫生。
只是搬运设备时,测谎仪似乎没放稳,不小心被他撞倒,接线在上面的传感器也噼里啪啦砸在地上。
他慌张的捡起来。
这种高精密的仪器如果受到一点点冲击,测量结果就不精准了。
他仔细检查,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搞砸了。
“它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