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入冬的夜晚带着丝丝寒意,月光空渺清冷洒满石子道路,街道两旁商铺簇拥。
寒风呼啸而来,有人骑马迎风而至,凌乱的马蹄声在街道上回荡。烛灯摇晃屋影闪动,在这黑夜中显得狰狞可怖。
马蹄声渐渐减小,在一店铺前停歇。门前灯笼照亮牌匾——聂氏衣铺,店铺门窗破得仿若腐木。
骑马者翻身下马,大步上前踢开大门,跨过已被踩烂的门槛。
“该交保护费了!”来人身材魁梧面露凶色,口音粗犷。
他这阵仗惊着正在柜台后缝衣的一名女子,女子见到来人后大惊失色,慌忙放下针线走上前。
“能不能再宽限些时日,我们着实拿不出那么多银两。”语气带着哀求。
“三日前早已和你们说过,拿不出钱你们就拿人来抵。”大汉扯着女子胳膊,骂骂咧咧。
女子挣扎着,大汉猛地一推,那女子后脑直直撞到柜台,当场倒地不再动弹。
一个头发花白、佝偻身子拄着拐杖的妇人掀开柜台旁的门帘,目睹了这一幕。
妇人当即扔了拐杖颤巍巍走到女子身旁,浑浊的眼里吓出泪来:“造孽呀!”
“少废话,今天你要是交不出钱,我就烧了你这铺子!”
妇人费力蹲下身子扶起女子上半身,言语饱含控诉:“你们这群天杀的土匪,居然动手伤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聂云姝恍惚听到有人在说话,她能感觉到自己被人抱着,怀抱她的人语气激昂。她想要睁开眼但眼皮分外沉重,后脑传来阵阵刺痛。
“王法?有本事你找县令说理去!今日你再不交钱,是不想要这铺子了?”
“你、你们沆瀣一气,那贪官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妇人伸手颤抖着直指上空:“苍天有眼!你们早晚会遭报应!”
“嘿!你这老太婆,我好心保护你们收点保护费怎么了!你不交是吧,好,我成全你们!”
大汉折了燃着的蜡烛作势要点燃衣铺中摆放的衣物,谁料蜡烛被一阵强风熄灭。
妇人惊喜地看向站在她面前、还保持着手拿账簿扇风动作的女子。
“十日,再给我十日时间,我翻倍交保护费。”聂云姝将账簿放到柜台上,搀扶妇人起身。
大汉听后眼睛骨碌碌转动,显然对双倍保护费心动了。
“上次拿收成不好搪塞我。我给了你们三日时间又交不出来,现在又要我再给十天!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聂云姝走到柜台后拿出全部银两,放到大汉身旁放置衣物的桌子上。
大汉见到银钱先是露出贪婪喜色,双手迅速收拢桌上钱财,但见银钱不多后面露不满。
“这些先给您当做辛苦费,十日后我定然交纳双倍保护费。”聂云姝回到妇人身旁扶着她的胳膊,宛若弱柳:“您也看到了,我们老弱病残的,离了这个衣铺便很难存活,怎么会骗您。”
“再者您是奉县令之命前来保护我们这些商户,若是我这衣铺着火烧了,您回去恐怕不好交差。”聂云姝又道。
大汉听完点头,拍了下桌子。
响声吓得妇人一惊,聂云姝轻拍妇人后背安抚。
“行,但是我要这个数。”大汉用手比了个三。
妇人惊恐:“你怎么不去抢——”
聂云姝拦下妇人,应允:“好,三倍。”
“十天后我要是再见不到钱,哼哼……”大汉面露凶相恐吓聂云姝,举起手中聂云姝给的银两;“这钱——”
聂云姝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小店一片心意,不算做保护费。”
大汉这才满足,将银两装入兜里拍了拍,警告两人几句后出了店铺,骑马离开了。
马蹄声渐渐远去,聂云姝走到店铺门口,望了眼屋外黑沉夜色,街道上有几家商铺已经熄灯了。
她关上大门,随即靠着门滑落在地,后脑勺阵阵刺痛。
聂云姝身为古装设计师,负责一届国服展时不幸被展台掉落的灯具砸中,穿到这里。原身被那大汉推得脑袋撞到柜台上,当场没了声息。
先前妇人与大汉争执时,她已经消化了原身的记忆。原身幼时被丢弃,后来被衣铺老板收留当做学徒。夫妇俩膝下无出便收养了原身,重新起名,也叫聂云姝。
但好景不长老板病逝,原身与老板夫人也就是刚刚与大汉争执的妇人相依为命,经营这家衣铺。但原身没有学全老板技艺,生意日渐萧条,面临关门。
加之被强收保护费,生活拮据。
“丫头,没事吧?”聂奶奶见聂云姝不适,关心问道。
“我没事。”聂云姝摇摇头,起身忍住脑中不适,走近拾起拐杖放到聂奶奶手里。
“我们哪有钱给他,该怎么啊!”聂奶奶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地拍拍聂云姝的手:“明日我们把店铺关了,避避风头。”
“不。”聂云姝目光坚定,“明天一定要开。”
“我们刚说要在十日内交三倍保护费,明日就关店岂不是惹人怀疑。”
“可是短短十日怎么可能筹到那么多。”聂奶奶盯着聂云姝,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光芒:“丫头,你逃了吧。我这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