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呢，这样情绪化。
“走吧，天色应该已经很晚了，再不回去聂奶奶要着急了。”
聂云姝如今只将卫卿当弟弟看，不由得生出些照顾的想法。
她向卫卿伸出右手，掌心朝上：“走吧？”
卫卿视线里看到聂云姝递过来的手，长睫猛地掀起。
他抬头，暗色的眼眸在雅间内灯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似是有什么东西自他眼底深处破笼而出。
卫卿缓缓将自己的右手放到聂云姝的手掌中，动作缓慢，似乎在给聂云姝反悔将手收回的时间。
直到他的手掌心触碰到女子略带粗茧的手指，他的心终于踏实了。
明明卫卿感受到的触感那样粗糙，可他却莫名觉得安心。
聂云姝握住卫卿的手，同她一样布满老茧。
她微微用力一拉，卫卿便顺势起身。
聂云姝见人已经站起来，便自然而然松开了手。
卫卿被握住的手没了拉力，就这样垂到身侧。
聂云姝转身走向门口，卫卿将被聂云姝握过的那只手缩到袖子里，随后跟上。
“需要道个别吗？”
“嗯？”卫卿面露不解：“姐姐说什么？”
卫卿脸上的疑惑不似作假，聂云姝便未再提。
二人一出雅间，便有小厮上前来问：“二位是打算离开了吗？”
除小厮之外，还有几人远远地朝聂云姝这张望。
“不错。”聂云姝示意卫卿跟着自己走。
小厮见聂云姝离开，连忙跟着，将二人送至万花馆门口，谄媚道：“随时欢迎您再来。”
聂云姝稍稍点头，步入夜色中。
此刻夜空繁星点点，月光明亮。聂云姝与卫卿二人在人流中逆行，街道两旁大红灯笼照亮前路，店铺灯火通明。
但自从出了万花馆，卫卿便一言不发。
聂云姝则借着灯火观察街道行人衣着，想着日后要制作些什么样的款式吸引顾客。
“我今晚……”
街道上行人熙然，人声嘈杂，遮盖了卫卿的声音。
加之聂云姝正思考问题，一时间未注意到卫卿说了话。
二人忽然行至东街的客栈前，聂云姝停下脚步。
卫卿随之停下。
“来运客栈”四个字在客栈屋檐两边的灯笼下显得格外清晰。
聂云姝瞧了眼客栈内熙熙攘攘的人，再看了眼也在看来运客栈的卫卿，叹了口气。
“你……再将就一晚？”
聂云姝亲眼见着她说完这句话后卫卿的双眼里顿时充满色彩。
“可是奶奶那边……”
但少年随即又暗了眼瞳，面上既期待又犹豫。
“我会和奶奶说的，这个你不用担心。”聂云姝瞥了一眼来运客栈的门匾，抬脚离开：“明日你与我一同前去万家酒楼，待事情商量妥后，我在安排你住宿的问题。”
届时裴安支付定金，她便有银两租借仓库帮工，也能为卫卿安置好住所。
二人朝聂氏衣铺赶路，这几日昼夜温差大，夜晚很冷。
卫卿跟在聂云姝身后，在人群缝隙中低头盯着她的影子，神情专注。却为未能注意两旁行人，猝不及防与人相撞，被撞扑到聂云姝背上。
但很快卫卿反应过来，稳住脚跟伸手虚抱住聂云姝，避免两人一起被撞倒。
聂云姝稍一趔趄，随即被人有力地抱正身子，她略微不自然地挣脱。回头一看，竟是卫卿。
夜空中上弦月悠然光芒照耀在这片大地上，也照亮了人群中对视的两人。
“你还好吧？”
“你怎么样？”
两人对视，再一次异口同声，随即又同时笑了。
“人多，我一时没注意，绊着了。”卫卿掩去眸中异色，解释道。
“这样啊。”聂云姝转回头，继续走：“晚上人多，你看着些。”
卫卿目光紧紧看着聂云姝的背影，低声应道：“哎，姐姐说的是。”
两人回到聂氏衣铺时，便见聂奶奶搬了把椅子坐在衣铺门前。
聂奶奶见着卫卿还跟着一起回来时，问道：“小卫呀，我家这铺子小，怕是无法再留你住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