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4点整,准备完毕的林檎下楼,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静静地停在门口。穿着标准西装三件套的女性恭敬地拉开车门,露出了坐在里侧的太宰先生。
他竟然亲自来接她了。
“你是我今晚的女伴,怎么能让你自己打车过去呢。”
仿佛她的疑问就写在脸上一样,在她提问之前就得到了答案。
他还是像那天见到时一样,消瘦的身体包裹在反季的黑色大衣下,却微妙得给人一种森冷之意。可同她说话时,琥珀色的眼温柔又专注地看着她,恰如其分地中和了那种冰凉。
或许考虑到是去参加宴会,今天的林檎没有绑辫子,头发松松地披散在身后,带着柔软的弧度。黑色的挂脖连衣裙压住了她有些跳脱的气质,垂落的发丝将残存在记忆中的青涩一扫而空。雪青色的眸子静静地看过来,如同一场甜美的幻梦,有让人甘愿沉溺其中的魔力。
她从来都不是青涩的花蕾,而是正在绽放的花,正值最艳丽的花期。
不过,她并没有戴配套的饰品,而是选了一整套蓝色宝石式样的首饰。
以花瓣为主题的设计,柳枝般缠绕在她的腕间,锁骨间,和耳际。在主体面向熟女市场的珠宝行业里,是难得的少女风。更重要的是——
这蓝色的宝石,好像不是蓝宝石。
发现他的视线落在项链上,林檎不好意思地说。
“我不是不喜欢太宰先生送来的首饰,只是我那个……珍珠过敏。”
“珍珠过敏?”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这个过敏的。
“很奇怪吧,我大概是跟海里的东西八字不合。”不想继续这个让她不快的话题,林檎得意地炫耀起了身上的首饰。
“我跟你说,这套蓝宝石的首饰是我在去年公司年会上抽奖抽到的,厉害吧?”
他很给面子地点头,“嗯,是很厉害。”
这个叫青鸟的连锁花店,竟然把一整套蓝钻和铂金打造的首饰当做奖品,放在年会上抽奖玩,是很厉害。不过更厉害的,是完全不懂其价值,还觉得自己穷到需要肉偿还债的林檎。
窗外的风景轮换,夏日的阳光打在他有
些蓬松的黑发上,衬得原本就十分苍白的脸色更显病态。林檎注意到他眼底的青黑并没有消退,这不应该啊。
“太宰先生这两天也没有休息过吗?再这么透支下去,会生病的。工作虽然重要,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呀。”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挺有意思的。”他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
“是宁宁姐她们那边的谚语。我其实也挺好奇为什么是‘革·命’,不过她没有细说。”
“那位宁宁小姐是你的亲人吗?”
“嗯,是她在贫民窟捡到奄奄一息的我,把我养大的。”提到宁宁,林檎的笑容都灿烂了几分,“宁宁姐也是青鸟的店主,是一位非常温柔的人。我想要成为一个像她一样,能够给人带去幸福的送花人。”
说到这儿,她突然记起自己才做了一件错事。
“那个,太宰先生,其实我有件事想要跟你坦白,是关于织……”
他竖起了一根白皙修长的食指,无声地放在了唇边。
“观月小姐忘记了吗,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林檎看了眼前排的司机和西装小姐姐,他们对后排传来的声音毫无反应,目不斜视地继续看向前路。之后明了地点头,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他凑过来,在林檎的耳边轻声道:“等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再说。”
明明只是单纯的工作汇报而已,为什么被他搞出了地下组织接头一样的架势?
不过,还挺刺激的!
她喜欢!
驱车行使超过了一个小时,路上被RPG直接砸中一次,遇到车祸临时更改路线两次,被绿灯前突然冲出来的行人碰瓷一次,遇到异能者直接发动攻击三次。
当然,全都被他的下属们顺利解决了。
——这也太惨了吧!
都这样了,太宰先生竟然还能鼓起勇气出门。在自己炸了他的堡垒之后没有立刻掐死她,他真的是个超级大好人!
到港口后,在一堆黑衣人的簇拥下换上了游艇。在林檎以为这就是今晚的宴会地点时,游艇朝着远离陆地的那一边破浪而行。
夕阳向着海平线坠落,如同踏着它的余晖般,海的那一方出现了一艘巨大的游轮。
自从上船之后,林檎就变得特别安
静,换船时甚至如临大敌,每一步都跟踩到刀尖上一样紧张。直到踏进通道,彻底看不见海面了,她才抓着太宰的胳膊隐秘地舒了一口气。
“观月小姐你……难道晕船?”
“不,我只是单纯地对海有心理阴影。”
当年曾经去一个叫人鱼岛的地方送过花。那些在水波中看起来或美丽或神奇的景致不知道戳中了她哪里的神经,明明什么危险都没有,可林檎就觉得它们又阴森又可怖。
从那天起她才知道,自己有非常严重的深海恐惧症。
现在只是稍微回忆了一下而已,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呜呜呜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