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送姑娘了?”城门楼下,几个碎了嘴子的人小声议论着,“昨从她老大家抬出来的那人怎么样了。”
“没死成吧?”
“送的是谁?”
“还能是谁,不是那陈家的女儿嫁到了季家的位?”
“按理说陈老爷也多少是一方城主,怎么还……”
“嘘,这话可要谨言慎行。”
没人知道这位陈小姐是如何一步步走到如此地步,更没人敢去说教,而至于这两家人的往事,许多知情的人都不愿与其接触,更别说那些平头百姓。
就连说出口都是一个忌讳。
这季家虽是商贾人家,可早在老爷的那一辈就走了下坡路,如今这一辈人丁又不兴旺,要想起家怕是要等孙子辈的孙子咯。
“老夫人,您别再跟着了,”陈金婷随着马车一同出走,“丫头,一起上来吧?”
一旁的老夫人对外只是说她回家看望亲戚,可知晓的都知道,她陈家还有什么亲戚?还真有个亲戚……
也就是那所谓的姨母。
可如今到底是死是活还是另一说,再者这其实也就是个幌子,就算没有这个姨母,也有其他的另外借口。
“一路要好好的,”老夫人终究是将那东西给了陈金婷,“这是当年我的嫁妆,伴了我有二三十载了,如今给你。”
只见那盒子打开的瞬间,是一个通体金黄色的双头凤钗,镶嵌着几块泛着红光的宝石,流苏上缀着彩色珠体。
“这?”陈金婷将目光定在了那物件上,转头交在了那叫云华的丫头手中,“这是你祖母给你的,可要保管好。”
“多谢母亲,”陈金婷还想继续说道,“待我寻得夫君,自然回来。”
那人抽了抽嘴角,终究还是没反驳这句话。
京师到粟城至少要四个城池,车上带着的干粮少说能够吃一个月左右,随车的有四五个家仆,等送她们到了地方再回去。
“小姐,夫人送的这放哪里?”
“车匣子后面吧?”
去粟城的一路上,陈金婷都一直看着身后的那辆马车。
“小姐,您再看什么?”灵儿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车,有什么疑点吗?”
“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在这里停下来,”陈金婷说罢将帘子掀了下来,对于其他的,陈金婷并没有过多提及,至于其他,她更不想多说。
再次闭上眼睛,脑海之中一闪而过的场景迫使她睁开眼,将帘子拉开后,身后的那辆深蓝色轿子还在身后,随后陈金婷将帘子拉上,一双手温柔附上了小女主的脸,“我们很快就能够见到你爹爹了。”
“爹爹不是死了?”那小丫头一语穿心,手中摆弄着刚刚祖母送的簪子,“死了的人,活不来的,难道大娘子不知晓这一点吗?”
车厢里,陈金婷开口,一只手抚摸上那人的头,干枯的发质让她不由心头一紧,“自然,云华比大娘子聪明。”
“大娘子才是聪明的,”陈金婷抬起头,“城里如今就连先生家都有娘亲铺子里的药材,若是不聪明,怎么会让抠门的老先生也来买呢?”
“好漂亮的簪子,”云华捧着簪子,“大娘子,你也会很喜欢的吧?”
“那是老先生病了,”陈金婷笑着回应,她期待女主的回答,“华儿可知是药三分毒?”
“可姑母说,母亲能叫别人心甘情愿的买药,”云华眨巴着眼睛,“这首饰金灿灿的,适合大娘子。”
“姑母说大娘子像是某个话本子里的画像,”说着云华将那首饰放在了陈金婷的右侧发髻位置,“这样的话,就更像了。”
陈金婷心头一沉,顺势将首饰收了起来,“好了丫头,出了门,要知晓财不外漏,”说着便将首饰放进了小匣子里,又连忙放进了车座子下的一个暗格。
京城之中,她怕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她得另谋生路,而最要紧的,她也仔细想过,那三皇子自然是会来找自己的,毕竟她再如何都跳不出燕国。
可她还是在赌,赌一个那人找不到自己的概率。
赌一个生的希望,“云华可会画梅花?”
“云华会画,”说罢小丫头叹了口气,“只是如今还在路上,没有颜料。”
“没关系,有胭脂,我小的时候有这么一个习俗,是叫画梅花,是指的冬至过后,每过一个九日便画一朵梅花,距离上次吃饺子已经过去了多少天来着?”
“六天!”
“那就点上六个梅花,明日再点一个,好吗?”陈金婷也计算着来这里的时日,昨日,今日是第二日,她在那人画完的手边加深了梅花的印记。
“这胭脂,我见过,像年糕一样黏黏的,据说是在很远的地方运过来的,很贵的一个,”云华看着手中的胭脂,又闻了闻。
只听身后一声嗖,陈金婷惊觉的朝后看,马夫刚才还镇定的慢悠悠的走时,如今已经改了速度。
“小姐?”灵儿看着陈金婷,又看着趴在身侧画着梅花的云华。
陈金婷摇头,从身侧拿出一柄小的弓弩,她看着手中的器械,搜挂着关于此的线索。
“母亲,好弓弩,小巧精致,”云华将那弓弩拿在手里开始把玩,“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