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前辈......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千秋真一拖着香穗子来到了今天让她造成滑铁卢的舞台上,指着那台九尺施坦威,对她发出指令:
“坐。”
“嗝?!”
香穗子吸了吸鼻子,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千秋真一,似乎在控诉“我正在如此的伤心,你竟然还要我给你弹琴”这样的话。然而恶魔千秋真一没有良心,他看香穗子站在原地没有动,再度拉着她走到琴凳前,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摁了下去。
“嗷!”
猛地坐在了琴凳上,香穗子觉得自己的尾椎传来了疼痛,她顾不得哭,只觉得有些气愤——千秋真一怎么可以二话不说就强迫她坐下来,她正想抗议,然而魔鬼他已经绕到了钢琴背面打开了钢琴背,随后走了回来,将香穗子眼皮子底下的琴盖打开,金泽纮人忽然打开了钢琴上方的聚光灯,八十八个琴键在暖光下像被蒙上了一层雾。
香穗子怔怔地看着琴键,琴盖上“Steinway & Sons”的烫金字让她的心口忽然就心跳加速。
偌大的音乐厅里除了舞台的中央有光,其他区域都是黑暗的一片,千秋真一慢慢地退到舞台上的黑暗处,声音也低沉起来:
“钢琴漂亮吗?”
“漂亮......”
香穗子不由自主地回答。
“舞台让你害怕吗?”
千秋真一再度问出声,香穗子目光游离地扫了黑暗的观众席,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勇气,说:
“不害怕。”
接下来,似乎是一段引导:
“施坦威好听吗?”
“好听。”
“想弹琴吗?”
“想。”
“喜欢钢琴吗?”
“喜欢。”
“喜欢音乐吗?”
“喜欢。”
“想分享音乐吗?”
“......想。”
“那么......”
似乎引导告一段落,千秋真一慢慢地完全退离灯光处,说:
“那么,先从斯卡拉蒂开始吧。”
“好。”
少女似乎终于有了回应,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慢慢地放在了琴键上,过了几秒,属于斯卡拉蒂的轻盈的声音响起。巴洛克独有的音乐风格似乎拉开了这场意料之外的演奏的帷幕,三首斯卡拉蒂的奏鸣曲完成后,千秋真一的声音在暗处响起:
“弹巴赫吧。”
少女点头,有条不紊地弹奏起巴赫的英国组曲,稳重精确。一曲终了,进入了下一个时代:
“海顿。”
少女弹起了E大调奏鸣曲。
“莫扎特。”
完成了海顿奏鸣曲,她转而又弹起了莫扎特的变奏曲。终于来到了古典时期晚期,千秋真一淡淡地说:
“贝多芬。”
已经渐入佳境的香穗子想也不想,弹起了贝多芬著名的晚期奏鸣曲Op.110。像是终于打开了一个开关,少女专注而认真,每一首曲子都展现出了极佳的演奏素养,无论是技巧,还是乐感,她都兼顾到了。千秋真一一直站在光线之外,一首接一首曲子地让香穗子演奏,越过了巴洛克时期和古典时期,接着飞跃浪漫时期和印象派时期,最终到达近现代时期。舒曼,勃拉姆斯,肖邦,拉赫玛尼诺夫......他完全不体谅少女的体力和精神力,没有任何间断地指名她演奏,令人称奇的是那个女孩真的坚持了下来,一首接一首,好像完全不知道疲惫。
后台,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无以复加,或者说,他们完全不知道应该表达什么,除了默默地聆听这场音乐会,似乎没有别的方式可以表达此刻的心情。三木清良一边听着一首首的曲子,一边向所有人娓娓道来:
“我们和香穗子是在三年前认识的,那时候千秋君还是桃丘音乐大学的大三学生,他带着香穗子来到了乐团排练现场,和我们说这是桃丘附中的小学妹,想要跟我们一起学习,从此以后香穗子就经常来大学部听我们排练。”
此时台上响起了《月色满庭台》,三木清良停顿了一会,才继续说:
“香穗子毫无疑问是个拥有极高天赋的孩子,甚至可以说是个天才,她在钢琴演奏上的天赋极为出色,她是日本国宝钢琴教育家内田希子的高徒,也是小提琴大师管原真的弟子。据说内田教授曾说过如果香穗子专攻钢琴,便会成为日本的孙蕊。只不过.......”
全音阶构成的和声带着幻妙,如同三木清良话语中的转折:
“香穗子有一个致命的缺陷,这个缺陷导致她无法正常地在舞台上演奏,无法正常发挥地去比赛,去演出。”
一曲终了,三木清良的话清晰可闻:
“她有极为严重的上台恐惧症。”
舞台上,千秋真一的声音继续响起:
“桑康。”
过了一会,少女弹起了层次简单却炫技的《托卡塔》。
三木清良慢慢地继续说话的节奏:
“香穗子从来无法在没有信任之人的场合演奏,只要在场观众没有她熟悉的人,她就会完全没有办法演出。这就是为什么她后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