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死亡山脉。
她猛地睁开眼,入目一片树影幢幢,浓重的阴翳中,唯有身侧一点树枝折断声响亮入耳,她悄悄侧头去看,正对上树底那人紫红的眼球。
祈序瞳孔一缩:邪修!
灵气旋转,带来对面的气息,约莫元婴巅峰,她一剑就能……
她剑呢?!还有她的修为怎么才金丹?!
不是,怎么心脉都是断的!
那邪修直起身,有些不解地盯着她,打算再杀一遍。
区区金丹,一次是他失手,这次不会了。
祈序紧紧握住身上唯一的匕首,慢慢坐起向后挪,感知到手上的储物戒指,立刻摸了把丹药,也不管是什么就一股脑往肚里咽。
邪修眼见她的小动作,被蝼蚁挑衅的不满油然而生,他运起功法,霎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树梢沙沙,不详的黑雾蔓延开来,四野俱寂。
黑袍鼓动掀开,从中探出只枯瘦的手,下一秒,那手臂血肉尽散,化为团团血雾朝着祈序急射而来!
来不及了!
祈序飞身跃起躲过一击,灵台大开,磅礴的神魂之力汹涌而出,裹挟着无边剑意直击邪修眉心。
邪修黑袍一甩血雾齐聚,想要抵挡这不自量力的一击,却没想到这力量穿透了衣袍和身躯猛地钻进了识海!
“啊——啊啊!!”
神魂被伤的痛苦无异于万箭穿心。
邪修亦有经验,霎时间就闭合了灵台。
他已将身躯修炼成了半神之身!就算不借灵力单拼□□,这黄毛丫头也绝不是对手!
敢伤他,今天就让这金丹修士死无葬身之地!
他睁开双眼,充血肿胀到几乎要爆开的眼球咕噜噜转动,血雾在身周流转,寻找着祈序的身影。
然银光乍现,一把符文遍布的匕首带着万钧之力“砰”地捅进他的心脏,力度大到他整个人都为之一震。
邪修紫红的眼珠滴出血来,直直看着她,面上神情定格在震惊与不甘中,瞳孔深埋的怨毒浓到要溢出来,下一秒,他却咧开嘴,阴恻恻笑了。
祈序预感不对,毫不犹豫拔出匕首,往邪修胸口猛蹬一脚,拉开数十米远。
但那一招乃是邪修的绝杀技,他抱着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决心,几乎动用了所有灵力,祈序还是没能完全躲过,血雾沾染在身上,霎时化为尖锐的钢针,狠狠刺进几处命脉大穴,即使她立刻逼出了血刺,还是被余毒侵染进了筋脉。
再看那邪修已然身死,凸着一双合不上的眼,身体化为雾气消散在空中。
怎么办?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知身世没有记忆,重伤濒死的金丹期落在这么个深山老林里,几乎是必死无疑。
祈序咬牙,又刨出所有丹药挨个嗑了几粒,结果都是效用不显,正想摆烂躺下、倒头就睡时,识海深处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
“啊啊啊啊啊我的老天爷我的乖乖崽你可不许死啊啊啊爹爹救你!!”
什么东西!
祈序皱眉,内视识海,什么都没发现,却听那东西又叫唤开:“你现在立刻马上听我的话打开储物戒指拿出你的家族木牌!然后捏碎!!!”
她没有犹豫,立刻照做,果然找到块灵木雕刻的牌子,上书“祈序”二字,反面画着简单的火形纹路,她捏碎木牌,下一刻就捕捉到一股不低于合体期实力的神识凝聚在她身上。
似乎是这个身体的族人,应该性命无虞了。
祈序收回神魂闭合灵台,闭眼就开始装死。
但没想到装着装着真晕过去了。
*
祈府,正华院。
阳光穿透纱帘打下细碎的光点,一中年男子站在屏风后,细声问道:“大小姐怎么样了?”
婢女躬身见礼,答道:“禀家主,刚刚赫连先生来过一趟,说小姐余毒已去,现下并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等醒来自然无忧。”
男子颔首,又隔着屏风看了会,才转身离去。
婢女无声站到床前,为熟睡的女子理了理被子,端起旁边的木盆退出房间。
待到房里一点动静没有,祈序方敢睁眼,第一件事就是质问脑子里那个东西:“你出来,现在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搞的鬼?”
那个非男非女的声音夹了一点,似乎是不高兴撅着嘴说的话:“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我搞的鬼,你都死了,我给你重生的机会不好吗?”
祈序冷笑一声:“说吧,什么代价。”
它诡异地沉默一瞬,没想到祈序这么敏锐,几秒后才嘟嘟囔囔:“还说代价,非要说这么生分吗……”
祈序不理它,掀开被子盘腿打坐,开始内视丹田。
“……哼,好吧好吧,本来就是要告诉你的。我是系统,你现在所在的世界是天律道界。”
“是我把你死后即将飘散的灵魂拉过来的。”它强调着。
天律道界?
祈序分心想到,她之前所在的世界是天元道界,能横跨两个道界把她拉过来,怎么也得归元修为,这个所谓“系统”来历不浅——所求也必定不少。
她想着,神识看见了丹田里简直亮到刺眼的单一火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