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绮璇虽然带着暗哨逃出了重围,也受下了几道新伤。
原先从地牢出来之时,苏绮璇准备将暗哨负在背上,后在奔逃之中太过碍事加上叶九歌身形高挑挺拔,苏绮璇直接将暗哨环抱在怀中急速向前奔去。
北冥宫之外是一片荒野,暗哨强打着精神为苏绮璇指点路线。
听着暗哨指路,苏绮璇眉头微紧:“前方再过半里可以天堑崖?”
“的确,”暗哨道,“再往前半里就是天堑崖,崖顶有之前庄子里派人布下的索道,等过了崖,不远处便有庄子的人接应,应该可以暂时甩下北冥宫的追兵。”
苏绮璇舒了口气,“希望如此。”
一个疑问徘徊在暗哨心中很久,最终还是问了出来:“叶姑娘,你怎么知道我被赵听雪关在隔壁的牢房内?”
“因为我了解赵听雪。”苏绮璇道,“他这个人性烈如火,城府深沉似海,汹涌澎湃又冰冷残忍。他会给你无限的幻象,让你认为可以企及最为美好的东西,直到希望将实现的最后一刻将你打入最深的地狱。”
苏绮璇轻声道。“所以我猜想。他应该会把你放在离陷阱不远的地方。他会让你看着来救你的人无功而返,因你而被伏死去。给你一点渺茫的希望又慢慢将其破灭。等你陷入最深的痛苦、绝望自责之中再一点点将你躯体碾碎。”
听完苏绮璇一番话,暗卫久久未再出声。
在山腰之上,苏绮璇看见山脚下连绵而至的火光似是长龙般像山上蜿蜒。
追兵已至,苏绮璇加快步伐登上顶峰。
一道铁索横亘在天堑峰和对面峰头之间,索道之上有一个孤零零的绳椅,索道之下万丈深渊,低头俯视一眼便令人感觉两股战战。
苏绮璇将暗哨用绳索缚紧,准备将暗哨推向对岸峰头。暗哨忽的抓住的苏绮璇的手道:“叶姑娘,追兵将至,这根绳索应能承受的住你我二人的重量,事急从权你坐在我的怀中,你我二人一起过去。”
苏绮璇摇摇头,笑道:“你先过去,我待会便以轻功站在绳索上走过去。”
说罢,便启动桥边的机括将暗哨送了过去。
暗哨滑动至对面峰上,身影已经变成了一个墨点大小。暗哨将绳索从身上解下,挥手示意苏绮璇过来。这时,暗哨突然见到对面那个墨点大小的人影做出了一个令他难以置信的举动。
苏绮璇一刀将铁索斩断,断裂的铁索在月光下滑落至深渊底部。
做完这件事后,苏绮璇也不再管对面峰上隐隐约约的叫喊,俯下身痛苦的捂住胸口,顺着峰前机括缓缓滑落在地。
沉稳的脚步声自远至近,苏绮璇甚至没有抬头,也知晓来人是何者。
两人的语气依然平静,似是此刻不是图穷匕见,而仍是当日在水阁中隔花相对。
苏绮璇道:“什么时候下的化功散?”
赵听雪简短的道:“你不应该那么爱吃龙须酥。”
苏绮璇笑,笑的无比讽刺:“宫主知道吗?他人送来的龙须酥我其实一块都没有动过,都是背后毁弃掉了。我唯一吃下的那份,只有宫主今日亲手送到我唇边的那块。”
赵听雪走到苏绮璇的面前,半跪在地上,拿出怀中的丝帕,认真拭去苏绮璇额间不断低落的冷汗。赵听雪道:“为什么不装的再像一点,再装的时间更长一些,骗我一辈子难道不好吗?”
苏绮璇冷冷的看着他,道:“我自习武那日,便立下誓言,匡扶乾坤正道,无论上下尊卑,皆友爱待之,若人陷危难之中必鼎立而助之,万死而不辞。暗哨一事因我而起,我怎能冷眼旁观,装作不闻他生死悬于一线。”
“叶长歌,叶九歌,不错,果然不错。”赵听雪将巾帕收回袖中,“你是受浩然山庄之托,来我北冥宫盗取毕钵罗花,可是如此?”
苏绮璇道,“原先是……后来,也是。”
赵听雪久久的凝视着苏绮璇:“方才为何不随暗哨一同过索道?”
苏绮璇道:“宫主的陷阱自地牢始,在此处终不是么?我幼年时,随‘妙手’学过几天皮毛,方才那个绳索上动的手脚我看了出来,若是做了两个人必然会断裂,可是如此。宫主这样的人,总是喜欢给猎物以逃脱的希望,又在最后一刻将其打回原形,让它之前有多得意喜悦,之后就有多绝望痛苦。”
“知我者,九歌也。”赵听雪帮苏绮璇理了理鬓旁几缕散落的发丝,“九歌,如果你心肠够狠,直接抛下这个奸细,自己过去我就是有通天手段也是无可奈何。”
赵听雪轻柔的执起苏绮璇的手腕,在上面落上一吻,道:“本宫原先收养了一只美丽的鸟雀,它以歌声打动了本座,让本座心生好感。一开始本宫以为它为了食物而来,但是本座又这个鸟儿对普通的食物并没有多大的兴趣。直到有一天鸟儿啄伤了本座的眼睛,本宫才知道它为何而来。”
“本宫有时候想,若是一开始就将这个鸟儿掐死是不是就没有后来这么多烦恼和犹豫。今天本宫想明白了。”
饶是苏绮璇也发出了一声痛呼,赵听雪运起内力废去了苏绮璇双腕的经脉,“既然本宫这么想得到它又不想它死,就应该剪去它的羽翼,摸平它的角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