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墨和于道士对视一眼, 于道士首先抱着天天滑了下去,确定没事后, 给池墨打了个手势。
池墨小心的滑下冰斗,却不见骚毛身影,四处只有皑皑冰雪,白茫茫一片。
“我在这!”骚毛朝两人招手,池墨才看见这冰斗还有更低的一层。
池墨和于道士走近骚毛,只见骚毛一边用手划拉着冰壁, 一边说话:“刚刚真是没注意脚底下,光看着上面的冰壁东西,脑子想着那是啥玩意来着。没想到那只是一部分, 怪不得我认了半天没认出来。”
池墨手中凝出一块坚冰, 和骚毛一起刮起冰壁来,于道士直接用手, 还没触碰到, 冰壁就融化了一块。
天天站在一边, 看着大人们的动作发呆, 骚毛戳戳池墨, 池墨展示自己刮出来的一片冰壁。
透过冰壁, 隐隐能看到里面黑褐色的团状物,似乎很大,带有毛发。
“看不清楚是什么, 继续刮。”池墨看向骚毛和于道士:“如果能挂到本体的位置, 采集一些样本, 那就再好不过。”
几人又陷入辛勤的劳动中,天天两眼迷茫,一块小小的积雪砸中天天的小脑袋,让小家伙突然清醒过来
“爹爹。”天天扯着池墨的一角,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池墨蹲下身来,帮小家伙拍去头上的积雪,突然愣了愣。
刚刚自己已经把上面的薄冰层都清理干净,哪来的雪块?
池墨抬头,接二连三的雪块滑落下来。
于道士注意到了情况,嘴角含笑的看向上空,拍了拍骚毛。
“干嘛呢,正忙……”骚毛转过头来,只见三人都抬着头,自己也抬头一看,只见冰壁上的积雪像是发生什么连锁反应一样,滑落下来,一块一块,像墙皮掉落一般,眼见一大块连雪带冰的就要砸落下来。
“上,快上去!”于道士一把捞起身边的骚毛,猛地扔了上去,大块冰雪掉落,瞬间砸了下来,池墨最后一眼,是白茫茫背景下,扑上来的一抹青色。
“救天天……”
***
“师父,师父,山下的那些牧民为什么叫我小臭道士?”小家伙一身破旧的青色道袍,头上一个木簪歪歪斜斜的挂着。嘴角含着笑,睫毛上却有点点泪珠。
老道士看着小家伙狼狈样子,淡然一笑:“人行大道,号曰道士。”
“那,那什么又是大道?”小家伙抽抽鼻子,手指捏着一根狗尾巴草。
“我还没说完。”老道士敲敲小家伙的脑袋:“士为何者理也,事也。身心顺理,唯道是从,从道为事,故曰道士。”
“而“道”,则是化生宇宙万物的本原。”老道士一字一句的给小道士解释,细心至极。
“不懂。”小道士把狗尾巴草放嘴里嚼了几下,有点卡嗓子,但还是咽了下去。
“你知道懂得,山下的牧民与你信仰不同即可,万事莫要与他们争辩。”老道士目光悠远:“你天生失了二感,又一副笑相,但这世间有些事有些人,是笑不得的。不如呆在山上,倒也去了许多难灾。”
“师父。”小道士拽拽老道士宽松的衣袍,没小心扯下半面来,露出老道士心口的刺青,如花如蛇又如虫,纠盘在一起。
小道士司空见惯的把衣袍给老道扶上去,继续拽:“我们为什么要在山上呆着呢,太冷了,能不能到草原上去,那里有好多漂亮的野花,我听蒙古包里的小姐姐说,花儿是甜的,多吃就能感觉到了。”
老道士无可奈何的拍拍小道士:“你可知此地是何处?”
“我知道!”小道士站直,挺着小胸膛:“这里是古昆仑山,是万山之族,对应北斗星,所以又叫璇玑玉衡,这里还盛产玉石,我前几天还看见有人来挖石头!”
老道士一笑:“还有呢?”
“这里是,是……”小道士眨眨眼,想了半天,“对,是西王母的住处,西王母是掌管不死药的长生女神!”
老道士一声叹息:“西王母在早期被称为瘟神,杀神,主瘟疫灾害。你可知,为何后来就成了掌管生育与长生的女神?”
小道士笑着摇摇头,眼里是满满的困惑。
“这就是我们要守在这里的原因。”老道士眼神飘忽:“等你再长大些,你便明白了。”
小道士十八岁那年,老道士带着小道士登上冰川,看冰下的死亡与挣扎,有动物,还有远古的人类,甚至还有被初步驯化的狗。
“这些便是西王母的长生药,无论如何,即使我羽化了,你也要守住这里,不能吐露实情,不能让任何人接近,哪怕是触碰也不可以。”
小道士已然成了翩翩的少年,天生一副笑吟吟的模样,上身裹着羊皮袄,下身的青袍在风雪中翻滚:“好,我答应你,师父。”
“我知道你一直想入世看看。”老道士咳嗽几声:“切记,勿要留恋世俗,你的归宿,终究还是这昆仑!”
老道士羽化那日,不少曾受过老道士恩惠的牧民上山来追悼,只见那迎人的小道士仍旧一副笑模样,没有丝毫的伤心。
“真是没良心啊,这老道把他从小带到大。”
“可不是,简直狼心狗肺,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