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10月末,深秋的天,大船南渡。
船头,秦昆抽着烟,感受着江风。
自离开白龙寺,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这段时间,秦昆都在想方设法南下,可是一来自己没有任何有用的证件,享受不了交通便利。二来是鬼身,恶鬼之躯,还没学会收敛鬼气,极其容易伤害到别人。
于是一个月时间,秦昆都是夜晚赶路,白天休息,走走停停。
南下的路复杂难走,而且一路上遇到许多城隍庙部卒,护城拦路。
不过好歹闯了过来。
当然,除了各地城隍部卒,还遇到两次捉鬼师。
一次是在黄河边上,遇到一位麻衣道士,那麻衣道士道术诡异,提着一柄油纸伞追了他们三天三夜,最终被秦昆开枪惊走。
另一次,是过了黄河后,碰见一个和尚。和尚是苦行僧,佛气运起,有金刚虚影,无视手枪的危险,直接和秦昆动手相搏。这一战激发了秦昆的血性,大炎缠冥手突然在系统不曾开启时施展,一举反败为胜!
秦昆望着自己的手掌,轰地一股火焰冒起。
鬼术……
这是秦昆领悟的第一个鬼术。
秦昆旁边,一个颧骨高耸的男人走了过来,声音尖利:“小子,你现在是鬼身,光天化日还敢抛头露面,万一再被哪个道士和尚盯上,你可就惨了!”
秦昆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吐出烟雾,“今天天阴,怕什么。”
走过中原腹地,秦昆总算趁乱,混上了一艘南下的轮船,这玩意对他来讲,比火车好多了,起码不用担心鬼气逸散,影响别人。
在白龙寺时,郭威和包希仁就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从白龙寺出来时,自己身边却跟了个被掏心而死的太监鬼——常公公。
常公公名叫常长,一只大明老鬼,据说死后一只浑浑噩噩,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白龙寺,便一只受寺**养。
常公公看到秦昆不听劝,猛然回头嗅了嗅:“哼,有人来找你了,杂家避一下,劝你不要和这群阳人走的太近!”
常公公走后,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少女走了过来。
“秦大哥,听说明天你要下船了,是吗?”
爽利的麻花辫扎在脑后,少女的眼睛灵动活泼。这个少女是燕京考古队的,在中原待了七个月,这次听说香港屯门附近,发现了一艘船墓,这是一次重大的发现,他们要去探索一下。
秦昆抽着烟,离少女远了些,微微笑道:“嗯,我要去临江市,明天船靠码头后,得换走陆路了。”
少女有些遗憾,复又隐藏起情绪,笑道:“那祝秦大哥一帆风顺咯,另外,谢谢你救了我。”
秦昆混入轮船时,适逢少女昏迷不醒,船医束手无策,秦昆也是听到广播,顺路来看看的。
当时少女面色漆黑,气血溃败,阳魂蒙秽,一看就是阴丧缠身。
在知道她是考古队的一员后,秦昆更确定这点。忍不住良心发现,出手施救。
附身的是一只殉葬区的小鬼,少女无意惊扰到它的尸骸,怀恨在心,秦昆也就没客气,顺手抓了,丢入江中。
与少女聊了两句,少女离开,一个老头从另一边走了过来。
“秦小哥。”
“霍教授。”
霍教授离秦昆三米远,站住脚步,秦昆也没多大反应,将烟头熄灭。
大中午,阴云盖顶,霍教授提了一个布袋放在秦昆脚下:“你要离开了,没什么送你的,这些东西希望你收下。”
秦昆打开布袋一看,嘴角抽搐:“……”
一袋子冥币,还有蜡烛、黄纸,这些冥币灵力微弱,根本不值一提。
霍教授今年50多岁,不好意思地搓着手:“我跟着我的老师,到现在为止干考古工作34年了,也见过一些离奇诡异的事情,也认识一些人,或多或少知道一些‘规矩’。”
霍教授扶了扶眼镜:“这次你救了小玉,按理说我们考古队得感谢你。但我能看出来,你身份特殊,这点钱孝敬你,希望别嫌寒酸。”
秦昆听到‘孝敬’两个字,心情格外惆怅。
对鬼神才会用‘孝敬’啊,我现在已经混到这份了么……
霍教授的好意,秦昆心领了,看到他要走,秦昆叫住了他。
“等等。”
“秦小哥还有什么事要嘱咐吗?老头子可以托人转告你的家人后代,逢年过节给你多烧点纸钱什么的……”
这厮真把我当一只孤魂野鬼么!
“……,霍教授,你的思想有问题,组织上都没派人给你纠正一下么。”
“呵呵,秦小哥,离奇诡异的事情见的多了,谁都会有问题,我的老师在精神病院已经躺了10年了,估计,我也快了。”
得,秦昆聊不下去了。
不过听老教授的口气,还算豁达,于是秦昆走过去,从他胸口掏出钢笔和本子,写下一个地址。
“听小玉说,你们这次是和大不列颠的专家合作挖掘的?”
“嗯,那里是大英殖民所属,他们挖了三年,无法还原船墓结构,一些地方探不过去,才邀请的我们共同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