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惊叫道:“我的照片!”
窦林猛然间想起自己那些照片,急忙把楼道灯关了,下一刻,陆修破门而入,眼前忽然黑掉。
我艹……
谁特么把灯关了!
刚刚进屋,陆修面前一下黑掉,感觉脑袋被一个铁锅拍了一下,疼的陆修大骂:“谁啊!关个毛的灯啊!”
正说话间,又是一把朴刀带起冷风,直袭面门!
这次,陆修反应很快,借着暗房的灯光看清了一个黑影袭来,手中甩棍上挑,打开那朴刀,同时朝着黑影闷头打下。
一声惨叫出现,好像伴随着骨裂声,黑影脑瓤爆掉,血液溅了陆修一脸。
陆修抹了一把脸,那血液化作阴风散去,他看见灯光映衬下,一屋子黑影杵在原地,中间围了个昏迷不醒的阳人。
“不长眼的邪祟,想死吗?”
陆修发现这群黑影提着刀,在那个阳人脑袋旁边比划,他大怒起来,却有些投鼠忌器,没有动弹。
“桀桀桀桀……来的好,我等也不逼迫你们,尔等今日若是配合剃发易服,免你不死!”
剃发易服四个字,彻底激怒了陆修。
当年南明势弱,满清南下之际,当地人因为此事而抵抗,遭到屠城,十不存一。
一些苦难随着时间流逝,被抹平了,但血液中那份传下的仇恨,根本无法平息。
回顾历史,无论秦汉魏晋,唐宋元明清,无论汉人和少数民族,但凡谁做出这种事,都会被唾骂千年。
白起自古被奉未战神,就因为坑杀降卒,被骂千年。
曹孟德一世枭雄,骂名多半来自屠杀大族,与从未屠城屠族的刘备相比,任凭曹操文韬武略惊人,名声也不及刘备一半。
往前追溯如此,往后的历史也如此,广陵城破当年,十日不封刀,这不是战争的惨烈,而是仇恨的宣泄。
陆修作为广陵后裔,看着面前阴气弥漫的黑影,理智褪去,眼神通红。
“老子……宰了你们!”
秦昆按住了陆修。
他知道这里的惨剧,不过因果消散,事情哪怕没过去,都不要激起新的仇恨,他没法抹平历史的创伤,只能杀掉这些挑衅的厉鬼。
事情有始有终,既然他们不讲规矩,敢犯忌骚扰阳间,那就该做一了结。
剃头刀祭出,秦昆浑身阴气弥漫,夺业刀被业火包裹,凶威赫赫。
秦昆笑道:“各位,死都死了,不好好享受阴间太平,何至于此?”
对方的刀在小齐脑袋旁边比划着,秦昆一点也不忌惮,他有把握在对方出手前解决掉对方。
只是下一刻,一个脑子不好使的黑影挽住秦昆胳膊,把他拽了过去。
“剃头的?你怎么站那边去了,快过来!”
秦昆正准备装个逼,然后大开杀戒,被莫名其妙拉到了对面,几个厉鬼还把秦昆保护了起来,对着陆修大喝:“那边的阳人,我告诉你们,同是汉家子,剃发易服是大势所趋,莫要自误!否则旗人进城,血流成河,我们是为你们好!”
秦昆怔住:“你们……是汉人?”
那厉鬼瞪了秦昆一眼:“剃头的,你别打断我!我正劝说他们呢。”
秦昆嘴角一抽,闭上了嘴巴。
陆修大怒:“你既然是汉人,为何当年投靠清军!”
那汉人笑中含泪:“那你告诉我,大明有救吗?!”
另一个剃头的汉人也在咆哮:“大明但凡有救,我们何至于做叛徒!”
“你说啊!!!我等粗人,不通国事,但也能知晓大明要完了,我不想殉国,我家中还有老少妻儿,那些贪官污吏享受一生,死也就死了,我娘亲今年七十有二,连口白面馍馍都没吃过,我想让她过上好日子,但大明没这个本事!”
一句质问,陆修怒气消除大半。
叛国这么大的事,又怎么能责怪这些大头兵呢……他们只是一颗颗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棋子。
明末积重难返,贪腐、党争成为顽疾毒瘤,魏忠贤死后,平衡被破,随后各地战乱四起,民不聊生。
陆修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艰涩道:“投靠清军就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吗?你可知广陵城破,十日不封刀,城中如炼狱,这日子你们体会过吗?”
“怎么没有!”
另一个汉人大哭起来:“我爹娘早死在兵灾中了!我舅舅当年吃了自己的孩子活下来,最后疯了,再惨的事我也见过!都怪那些狗官和狗皇帝!!!”
秦昆听见两拨人在大声争辩,杵在厉鬼中的他,原本可以出手,把这群邪丧都干掉,但不知为何,手中剃头刀松了又松。
另一个满人低声道:“我辈乃武人,听令而行,阁下觉得我等有错,是阁下觉得,改朝换代,总有流血的时候。阁下不服,可以动手杀我。但凡处在太平盛世,谁愿意过刀口舔血的生活。你以为我等就喜欢杀人吗?”
于文平看见陆修心神动摇,站了出来:“过去各有立场,暂且不论,尔等今日滋扰阳间,难道不是挑衅?”
“滋扰阳间?放屁,我们还没死呢!”
“就是,听我一句劝,剃发易服,否则会大难临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