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林瑾一行又去往了翠鸣山山腹中的绿湖。
只见湖面开阔,湖水澄碧,波平如镜倒映着两岸杨柳、迎春、毛桃、凤尾竹之类的植物,映衬得绿湖更“绿”。湖边停靠着一排竹筏。林瑾和其余几位公子分乘竹筏,另外的随行人员则留在岸边守候。
秦明将长长的竹篙往水中一拨,载着林瑾、月儿的竹筏就动了起来,哗哗哗啦地朝着湖心驶去。陶然、楚凤歌等同乘一只竹筏。见秦明划起来很轻松自如的样子,陶然也跃跃欲试,立在竹筏前头学着秦明的样子一篙点开,竹筏也慢慢跟上了林瑾他们的那一叶。到了水流略微湍急之处,竹筏乱晃,沧州县主簿之子左归云连忙上前接过篙子,竹筏这才稳了下来,陶然吐了一口气,“好险。”便坐了下去。
“林兄可曾听过这绿湖又叫白马湖?”不一会儿,楚凤歌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水漫漫道。
“略有耳闻。”林瑾道。
“为什么叫白马湖?”月儿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传说百年前曾有一位樵夫担柴下山经过这绿湖,正当艳阳高照,他热得是口干舌燥,忙放下捆好的柴,奔到水边俯下身牛饮了起来,解了乏后,他这才望了一眼眼前绿湖,心中疑惑顿生——以往这个时候绿湖的浓雾早已散去了,为何今日一反常态?”林瑾绘声绘色地讲起了故事,流水淙淙映衬着他的声音,“樵夫细细望去,穿过重重浓雾,竟看见了一匹白马正在湖中戏水。他忍不住惊叫起来,谁知却好像惊了这匹马,那白马竟从湖心向他急驰而来,眼看就要撞上了,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只觉耳畔一阵疾风刮过,再睁眼时,大雾散尽,白马也不知所踪。多年以后,樵夫身边的人两鬓渐渐斑白,而他却依然保持着当初的容貌……自此,白马湖的别称便流传了下来。”
“不错不错,”楚凤歌拊掌叹道,“林兄不愧是林兄,连这种民间传说都知道。”
“真是有趣的故事。”月儿的目光也聚集在林瑾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女儿家羞涩的情态。
春光和蔼,树影窈窕,几人沉默静坐,一任轻如鸟羽般的竹筏随水而飘。
天空瓦蓝,湖水澄碧,青山环抱,月儿闭上眼睛感受这天地之间的旷远寂静,五彩的阳光洒在她明洁的脸上。
出生以来,她和爹娘走过很多地方,奔波七年只为找到秦明……找到他以后,便跟随爹娘回到流萤谷再也没有出来,而这一次出谷,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感受外面的世界。
想到这里,月儿霍然睁开双眼,就像第一次看见湖泊,看见天空,看见花草树木,第一次被风吹过脸颊,第一次听见雀鸟啾啁……她贪婪地感知着周遭的一切……
再睁开眼睛时,月儿的视线被一张脸吸引了过去——那是一张近乎无瑕的脸,可是比那美貌的脸庞更为吸引人的是他脸上的神情,他远远地注视着某一处虚空,恍惚中,他的眼眸里透出前所未有的温柔和沉醉,仿佛在这天地之间,缥缈的红尘之中,只有他一人存在,那种目光仿佛黑洞一般,让月儿情不自禁地陷了进去。
“听闻林兄乃是箫中圣手,只可惜我未带得琴来,否则此情此景,定要与你合奏一曲……”左归云忽然叹息一声。
闻言,林瑾回过神来,视线越过月儿望向左归云,月儿心里的弦蓦然一紧,急遽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却又忍不住偷偷地抬起眼瞄他。
“改日再请诸兄到府上小聚,届时璟一定为大家吹奏一曲,只恐有污众耳……”林瑾唇边带笑,口里虽说着谦虚之言,一双眼睛却神采奕奕,英姿焕发。
“林兄这是哪里的话?能听到林兄的箫声,是我等三生有幸……”
“呀,”月儿忽地觑见一尾红鱼游到了竹筏的边上,她欣喜地往那一侧探了探身子,正要伸手拨一拨水去撩动那鱼儿,却恰巧竹筏摇晃,一时失了重心,眼看着就要跌到湖里了,秦明失声,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
一只手拉住了她欲坠的身形。
缓过神后,月儿抬眼,望见的是林瑾温润清俊的脸庞——近在咫尺,他静静地看着月儿,双眸深沉如墨。他的眼睛好深好深,似乎只要望上一眼,就会坠入一个再也不愿醒来的梦中。
“月儿姑娘还好吧?”林瑾温言,那一瞬间,有微风轻轻地拂过,吹皱了他的衣袂,也吹乱了月儿的心。说话间,林瑾已放开了紧握月儿的手,“多有冒犯。”
“无碍。”月儿飞红了脸,声音轻若细蚊。
秦明一边划着竹篙,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不久,几人拢岸归桃花潭,与楚凤歌几人汇合后乘轿下山。
山下有一群孩子在空地上放着纸鸢。
“喂,你们这些……”赶马车的人远远地就催促着他们赶紧让出一条路来。
“慢着,”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掀起帘子,露出穿着一袭青衣的贵公子,他止住车夫,“不要惊扰了这些孩子,我们绕行旁边的小路。”
马车绕道,月儿瞧见林瑾望着盘旋天上的风筝久久才放下帘子。
回到城中,众人各自归家。林府处处张灯结彩,女眷盛装打扮,观灯猜谜、看戏听书,好不热闹。然而林府再好,月儿却始终觉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