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集看着,便听见她这么说。
“什么?”没反应过来顾卿烟的意思,寒岩放下书,问。
顾卿烟抬起头,放下发簪,把她的瓶子罐子拨到一边,探身,手杵着下巴,眨着眼看了寒岩一会儿。
“你的坐姿,和我爹进宫时候一样。”
寒岩坐的板正,从后脑勺到肩到背都快比外面的门柱还直了,看得顾卿烟忍不住一乐。
“我爹最不喜欢进宫,每次在宫里就格外的不自在。”
“那还娶了位帝姬。”
顾卿烟挠挠耳朵:“我爹认识我娘的时候不知道我娘的身份,等他知道的时候,为时晚矣。”
“不会是到了大婚才知道吧?”寒岩逗她。
顾卿烟摇头:“那倒没有,我爹只进宫过三次,第一次是娶我娘,在宫里呆了三天;第二次是我出生,在宫里呆了百日,然后我百日一过,迫不及待就走了;第三次就是那天,只呆了一夜...”
顾宁不喜欢在宫里,不是觉得规矩多,而是觉得这里面的人心思不仅多,心眼还小。
顾卿烟多少受了她爹的一些影响,以致于进了宫看谁都觉那人的肠子七转八绕的。
说话的时候,顾卿烟头上步摇流苏挂到了发丝中间,原是想要动手自己去勾的,手还没抬起来,便见寒岩手指已经触及她的发丝,把那不安分的流苏给拨了回去了。
“今天做的是什么?”寒岩看了看她的瓶子问。
顾卿烟得意的抬头:“长眠散。”
“什么东西?”顾卿烟的毒药一天天奇奇怪怪的,这个名字寒岩还是第一次听。
“其实,这是一种混合在香料里的药。”
寒岩嗅了嗅周围空气:“没闻见味道。”
顾卿烟挑眉:“那是自然,这东西要无味才好,免得和香料一混,有了别的气味叫人察觉。”
“所以这是让人在闻香料的时候慢慢中毒?”
“差不多这意思。”顾卿烟装好瓶子。
这东西制作不是很难,北溟给她的是半成品,混合一下比例,再研磨细一点就好了。
“这是给宫中用的。”
顾卿烟补充说道:“这里面的人都精贵着,见不得血,但又各个都双手沾满鲜血。”
顾卿烟说完呵呵的笑了一声,满是嘲讽。
寒岩没接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便让素心打一盆清水进来。
净了手,顾卿烟打了个哈欠,寒岩问她要在宫里休息还是出去。
顾卿烟道:“先歇会儿吧。你要出宫去帮大哥他们吗?”
寒岩摇头:“今天我陪着你。”
“嗯...”顾卿烟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告诉了寒岩她之后的打算。
“他们三今天估计都顾不上我,晚些时候我打算去趟翠微楼再瞧瞧,然后去中正司走一遭。”
“好。”寒岩应着。
“你也休息会儿。”顾卿烟握了握寒岩的手。
寒岩摸了摸她的头:“无事,今天我可是很闲的,你歇着,我替你看着这里。”
“好。”
寒岩把顾卿烟送进内室,素心已经打理好了床铺,等寒岩出了门,给顾卿烟更衣,让她睡下了。
素心出来的时候,看见寒岩依旧捧着诗集,坐在正厅的椅子上,给他倒了杯茶,自己打算回廊下候着了。
“素心。”寒岩出声叫住了要出门的素心。
“少庄主有什么吩咐?”
寒岩放下诗集:“劳你去传个话,就说沁蕊帝姬在长乐宫歇息,如果裕王还有什么事,直接派人过来就行。”
素心应了是,转身出门,往裕王妃那边传话去了。
早已过了午后,外面的太阳不似午时那般刺眼,但依旧明媚。
天空没有一片云彩,雀鸟飞过的身影便格外的显眼。
长巷里宫女路过都会向素心微微颔首,没有人再多说一句什么。
偌大的王宫,经历了一个午后,忽然变得安静了下来。
就像顾卿烟说的一样,这里的人精贵,见不得血,却又一边说着晦气,一边不动声色的杀人。
“快去打扫了,里里外外都擦一遍,赵氏那般死,真是晦气。快走。”
拎着打扫工具的小内监被掌事的公公催促着往前,据说这已经是第三波去清洗宫殿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