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大会, 因为也有妖界一席名额,元凤倒不至于一无所知,他瞧着黑发剑修的模样, 心中有些不愿意剑修去——反正去得了什么宝贝, 也要被自己抢走的。
估算着时日, 元凤道:“此时人选应当已经选定了, 连那石楠秘境也去了一遭, 你又何苦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陆折衣仿佛没听见他后面那一句,兀自道:“那就重新选定一回人。”
元凤无力。
也不知这受了伤又落魄无比的剑修哪来的信心。
两人日夜兼程, 越是接近天山门,越能感觉到寒风凛冽的冰冷。远处连绵山峰堆砌着皑皑白雪, 近处也是薄雪过了脚脖,因巫情的伤未好全,也不曾御剑飞行, 只提着一口真气走在雪面上, 远远看上去不似修真者, 而像是某种雪中生出的精怪一般。
凤凰属火形, 极厌恶天山这种极寒之地,忍不住抱怨起来。
黑发剑修似是奇怪地瞥了他一眼, 平静道:“我一人即可……”
“不,”元凤神情微微扭曲,咬牙道, “我正需此等严寒之境锤炼心智, 磨炼风骨。”
陆折衣:“……唔。”
陆折衣上次来, 是以玄炼剑宗弟子的名义,乘着鲛纱编织的步辇越过群山,直接拜见天山门长老,然后等着几轮比试就行,可谓是春风得意的天之骄子。
如今登门,却还需要一步步走上天山门,经过那护山弟子的禀告才得以上天山。
现在并非戒备时期,那护山弟子也懒散得很,影影绰绰见一个身形徒步走来的,猜测他修为不济,便扬手一道疾风诀,想要将这步雪而来的人打回去。
同时道:“这三年我天山门不收新弟子,你下山去再等三年罢。”
那风还未触到人便被元凤的妖火打散了,只略吹起陆折衣的衣袍。
黑发剑修道:“我并非是要拜入天山门。”
那护山弟子暗想这人有些三脚猫本事,撇嘴道:“那你是要?”
“争夺六界大会的一席名额。”
因六界大会是修真界盛事,在天山门选拔又举世皆知,护山弟子之前倒见过不少自命不凡的散修打上门来,要求和那些大宗门争一争名额的,无不是被人耻笑罢了,更惨的,直接便身陨道消于天山门。
但那也是之前了,如今这选拔都结束数月,那些天骄们更是已从石楠秘境中出来,功力大涨。这个散修未免消息也太落后了,是从哪个封闭的野山头出来的?
“嗤,不知好歹。”
护山弟子还要赶客,却觉喉间一寒,竟是一柄雪亮的长剑抵在他喉间,而他之前毫无所觉,仿佛是眨眼间就已危在旦夕。
“还请这位道友前去通报。”黑发剑修语气冰冷而守礼,仿佛将剑搭在别人脖子上那位不是他一般。
被陆折衣无情威胁的小修喉头微动,咽下一口唾沫,正准备捏碎袖里的传讯符,却是骤然看清了那对他动手的修士的模样。
护山弟子实在是见过不少美人,不提别的,便是他们本门的嫡传弟子各个都是谪仙般的人物,但也从未见过面前这样……让人魂牵梦萦的美人。
持剑之人长得并不女气,也并不媚气。只那黑沉的眸子,如一泓寒潭冻得人旖旎心思尽无,偏偏五官又俊美的令人屏息,欲.念与理智交缠在一起,如烈火烹油,烧得人焦灼不已。
护山弟子正微怔时,眼见一个红衣修士又走了过来,同样是容颜俊美,指间点着一星火光。只见红衣修士将火花掸到地上,顷刻间融了一地雪景,露出深灰色的土地。
四周温度更低,元凤黑着脸斥道:“还不快去通报,没眼色的东西!”
不论是这二人的气度,还是刚展现的一手修为,都让护山弟子不敢小觑,颤颤巍巍道:“两位前辈莫急,小修这便去通报,还请问您二位的名号?”
那生得极好的黑发剑修微微敛眉,冷声道:“玄炼剑宗,巫情。”
护山弟子又是脑中翁鸣,想到玄炼剑宗的巫情……
那不就是将比试前临阵脱逃,成了各门派私下议论的笑柄的剑修巫情么!
他竟然还敢回来!
陆折衣上了天山,暂且坐在散修居士等待的客殿之中,等着那小修前去通传。可真正想见的人未来,却是不速之客先到了。
……
天山门待客用的皆是寒潭所泡苦茶,属性相克,元凤半点不沾,却是陆折衣有一下没一下地品着。
元凤看的直皱眉,低声道:“此茶性寒,喝多了小心腹中有异……”
陆折衣:“唔。”
他刚应完,手中瓷杯里的清茶微微晃荡,起了几圈涟漪,像是要泼洒出来。一道音刃从殿外破空入内,陆折衣站起走了一步,只见原本坐着的梨花椅被连椅带桌切成两半,桌上的一壶苦茶晃悠着掉下来,溅了元凤一身。
元凤黑了脸。
出手之人手持一张凤首箜篌走进来,杀气滔天。他看也不看元凤,眼里只映出那黑发剑修的身影,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巫情,你还敢回来!”
陆折衣神色淡漠地盯着来人,不为所动。
只是想了许久,他才想起这人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