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千澈平日里那么淡定的一个人,在听到吕虹的问话后,猛然瞪向吕虹,浑身散发着冷冽之气,莫黛晓得他是动怒了。
“大人,在下与莫黛成亲是两厢情愿的,至于您说的违反大月律法,在下倒是不明白了,一个曾被名义上的未婚妻家强行烧伤且杖毙并扔到乱葬岗的男子,得老天垂怜保下一条命,这条命想要重新找个懂他的人嫁了,难道还要事先获得那个害死他的前未婚妻家的认可吗?”
沐千澈声音沉痛,眼圈赤红,面色泛白,每一次说出往事便是连皮带肉揭开他心口疮疤一次,那痛,那恨,不是旁人能够体会的。
陆筠和赵琰天听沐千澈如此说,暗下里有些心虚,但表面上却是一副端庄高贵,悲天悯人的模样。
陆筠以着受伤的语气道:“千澈,你不想嫁我就直说,但你怎能如此诋毁我?想当初我祖母待你不薄,我对你亦是怜惜……”
“你闭嘴!”
“你闭嘴!”
沐千澈和莫黛齐齐出声呵斥陆筠,倒是惊了她一跳,直接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苦情台词。
莫黛忍无可忍,冷笑道:“大人,民女唐突了,但民女实在是忍不住了,今儿便是您要对民女用刑,民女也要说出来!”
吕虹看了莫黛一眼,眉头皱起:“既然你已经做好觉悟,那便说吧!”
莫黛冲吕虹感激一笑,随即便将沐千澈的身世说了出来。她说过书,自然晓得如何拿捏分寸重点渲染,何况这本是事实,根本就无需添油加醋便已经惨烈异常。
她说了沐千澈被陆家人接到帝京后受到的待遇,说了赵琰天如何不惜牺牲自己的儿子来陷害沐千澈,最后沐千澈又是如何被他们强行按入炭炉内焚毁面容,更残忍地将其杖毙扔至乱葬岗。
“……若非有尘师父出手相救,千澈早就在七年前便死了。你们现下看到千澈的面容完好无损,却不知数月前他还顶着一张残破不堪的脸。他几年里一直戴着黑纱斗笠,从不敢照镜子,连睡觉都不曾摘下过,他独自忍受着痛苦这么多年,跟着尘师父学了医术,学了武功,却从未想过要报复陆家,他一心想要过平淡安稳的生活。”
莫黛说着,忽然转向陆筠:“如今他的脸刚刚医好,而当年残害他的陆家人居然还有脸叫嚣千澈是她陆家的未婚夫,真是可笑,别说你们当年没有拜堂成亲,也没有给他名分,便是成了亲那又如何?草菅人命,滥杀无辜的你们也配告御状?也配跟我争?圣上愿意接你们的状子那是因为她秉公办理,一视同仁,我相信天下公等在,圣上明察秋毫,谁无辜,而谁又该死,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吕虹一直默默听着,她有些佩服莫黛的口才,先不论真假,沐千澈的身世经她这么一说,便是铁石心肠之人也觉得动容,她虽然用词犀利,预期强烈,但条理分明,并没有与听者一起沉浸在悲痛中,她异常冷静。
吕虹直觉认为若是由沐千澈本人来说,不会有这种效果,尤其是莫黛最后说的话,分明就是用赞美来激将圣上,不得不说她的胆子忒么大了。
不过,莫黛说的故事虽然惨烈感人,但缺少证据,是真是假实难判定,结果于莫黛不利。
在密室旁听的穹岚月、穹岚风以及赵武娘三人也是表情不一,穹岚月紧锁眉头,穹岚风依旧笑笑的,但眼神里阴鸷一片,赵武娘则是最平静泰然的一个。
沐千澈深深地望着莫黛,他不知别人心中如何定义“妻主是天”这个说法,在他看来,他的妻主——莫黛,才是他真正的天,她想他所想,便是与一切为敌也会坚定地站到他的身前守护他。
赵琰天因被莫黛曝出他牺牲儿子来陷害沐千澈一事而情绪激动,他颤抖着手指,青白着脸色,神情狂乱:“你胡说,你血口喷人,我,我怎么会害自己的儿子……妻主,妻主,你要相信我,我没有,她在诬陷我……”
陆筠也被莫黛的话惊呆了,但她向来将赵琰天宠在心头,一见赵琰天哭着请她相信他,她便心疼地将他搂在怀里:“琰天,你冷静些,我信你,信你!”她选择相信赵琰天,想起那个孩子,她心里对莫黛和沐千澈的恨意便再次汹涌而至。
“你休要信口胡说,你有证据吗?”陆筠怒视着莫黛。
莫黛不屑地睨着她:“证据自然会有,本想放过你们,但你们自己送到刀刃上,我想留情都来不及!”
若她估测的不错,赵英姿很快便会带证据过来,这回出去了,她会好好感谢赵英姿,哪怕赵英姿要求帮她按摩一整日,她也会答应!
正想着,一名侍卫走进来禀报,说是赵英姿来了。
莫黛笑了笑,而陆筠则是面色一紧,但她不怕,当年对沐千澈用刑的那些人全数被她处理掉了,发卖的发卖,杖毙的杖毙,一个未留,她不信赵英姿能找出什么证据来。
莫黛也只知能够证明沐千澈当年被陆家毁容杖毙的只有尘,但他云游去了,想要找到他甚是困难,是以她也只是提了一句去查找陆家从牙行买下家奴的记录,至于能否找到,她相信赵英姿一定能够从找不到中找到!
赵英姿进来,带了两个人,这两个人让莫黛觉得惊讶,而沐千澈见到他们后更是惊喜加激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