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腕表，距离下课还有约莫二十分钟。心想干脆偷摸着溜回去，在楼上还能猫一会儿，点名前再回来。
“程若若，你来不来看我们打球啊？”
讨人厌的前桌又出现了。他不断地拍打着篮球，整个人像只苍蝇，不停地扇动翅膀发出烦人的嗡鸣。
“不来。程若若跟我们有事，你快滚。”
谢沅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手指上勾着水壶的提带，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
她的态度冲得很，加之先前在这人身上栽过跟头，纵使是那位再不会读人脸色的前桌也只好自认倒霉，讪讪地拍着球走了。
程若若当然不会认为她单纯是在替自己解围。也确实如此，她没能顺利回到教室。在谢沅芷热情地邀请下，她们并肩走向一旁的树荫处。
常青树下，黎宛宛显然在这坐了小一会儿了。她神情恍惚，还没从刚刚的运动中缓过气儿来。
谢沅芷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包湿巾，来回擦拭，完了还以手作扇，对着擦过的地方扇了扇风。等彻底干透了，才示意程若若坐下。
“小黎，怎么样，要不要喝水啊？”
原来先前碰到谢沅芷，是她正好帮黎宛宛去接水了。
程若若瞥见黎宛宛捧着水壶，小口地喝着水，格外的斯文。她想起之前谢沅芷说的“程若若跟我们有事”，便问道：“有什么事吗？”
“有啊有啊，聊个五毛钱的天嘛，离下课还好一会儿呢。”谢沅芷再三确认黎宛宛能够拿稳才慢慢松开手，说，“你现在回去等会儿还得下来。要多爬一次楼，多不划算呐。”
她说的有道理。
程若若一直认为他们学校的楼层分配得极其不合理。高一在最上面，高二在中间，高三在下面，最下层居然是一排空的、使用率很少的多媒体教室。
但凡将多媒体教室安排到最后一层，高一到高三的教室都往下调整一层楼，他们就能少爬个四五十层台阶……真不知道当初领导是怎么想的。
行吧，都被叫来了，谢沅芷还特别贴心地把她要坐的位置擦干净了，这时候也不好推脱了吧。
程若若想，就陪她们聊一会儿。
“刚刚小柳说的啥呀，什么首饰？”
她说的“小柳”是那位年轻的体育老师。谢沅芷和黎宛宛在队列的第二排，因此并没看见前边的程若若脖子上那段红绳。
程若若思索了一瞬，遂伸出一指勾住红绳，微微提起。她回答道：“可能是看到这个了吧。”
“你戴的啥呀？小金子小银子还是玉啊？能不能给我看一眼？”
等见到了红绳末端系着的那抹绿，谢沅芷赞道：“好看！好漂亮，这个颜色的玉我还头一次见！”
程若若微微一笑，松开了手：“谢谢。”
这是她已逝的奶奶相赠的，是护身符、守护神一样的存在，从小到大，一直陪伴着她。红绳也更换过几次，现在这个都戴的有些旧了。
她很少露出这样由衷的笑意。谢沅芷微微一愣，随后怔怔地开口喊了她一句。
“怎么了？”
程若若整理好衣领，就见她眼睛都不带眨的，就这么盯着自己，顿时有些疑惑。
从不吝啬自己对任何事物赞美的谢沅芷终于意识到眼球的干涩，眼皮开合眨了几下，她说：“我觉得你刚刚笑得特别好看。”
“谢谢。”
风过，头顶的树叶摩挲着响起，发出“啪唦啪唦”的声音。树下的程若若将碎发别到耳后，目光捕捉到一片孤零零的枯叶，摇曳着落下。它任风摆布，没能安稳落地，不知要去向何处。
跟随那片叶子，她的视线中闯入了一抹熟悉的红。
那是一截有些眼熟的红绳，它正安静地缠在谁的手腕上。
这样的红绳不是什么稀罕物什，随处可见。可就这么光秃秃地系在手腕上，她倒还是头一回见。
况且细细看去，上边还用一个奇怪的手法打着某种不太常见的结。
“……”
“姜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