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北郡王府抄家,剩了你一个外嫁之女,如今你看着李家或许要重蹈覆辙,便想着和离划清界限,别人不知道,我还看不出么?”
萧姒轻声笑笑,“你呢,也只有嘴上看得出,心里却不相信我是这样狠心的人,看我过得好,你非要说两句叫我难过是不是?”
卫国公夫人被噎住,冷冷哼了几声,“世上怎会有你这种人!”说罢,便甩袖子出门了。
这袖子甩得力道不小,在萧姒脸上拂了一下,不疼,就是凉。
为人子为人妻为人母,这一切过得太快了,快得让她不曾记住这些年里一丝温情。
和离那日,李闲问她,你我之间,非得走到这一步么?
这个问题他凭什么问呢?倒像是她亏欠了他,可分明暗地里他和皇后不清不楚,听他的口气却像说,我都是为了你才攀上皇后,好让你安稳过日子。
说得什么话,叫人恶心。
再说回来,李闲不干好事这些年,自己存了许多银子,后头若是李府出事阿尘能独善其身,靠着这些银子也能活得好好的,若不能,就叫这些钱别见天日了。
这孩子像她,知道如何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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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下去,叫底下人安分守己,此次参李尚书之事,未经本宫允许,险些闹出事来,若敢再犯,便死了吧。”
皇后坐在贵妃椅上染蔻丹,眉目之间多戾气。
总算还是妥善解决,李闲想脱身,做他的梦吧,如今将他女儿留在宫里,何愁他不听话?
李闲啊李闲,旁人传你心硬如铁,可本宫却知道你最是心软,尤其是对那萧姒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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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属下听闻皇后娘娘已经开始预备李姑娘的及笄宴了。”
齐衡在揽月楼上饮酒,身旁熏了三个暖炉,“本想先借着李闲贪墨一事吓一吓皇后,偏偏他的家事替他挡了,不过起了点水沫子,可孤,倒也如愿和李与尘定亲,罢了,先缓缓。”
剑意低头,“眼下看起来,李尚书要站在殿下这边,并不容易,此时定下婚事,让皇后娘娘在面上将李姑娘扣在身边,李尚书仍会为皇后所用。”
“他此时为谁所用,孤不在意,等李与尘入府,皇后那里没了把柄,他自然知道该替谁打算,李闲有罪,其罪当诛,借一个该死之人的东西成事,才是孤的本意。”
揽月楼上的歌声飘过来,此时月上枝头,隐隐约约透出两分红意。
“潭州那边叫人盯紧点,卫国公最近不老实,你再给谢存之递个消息,让他多提防梁候。”
剑意应声,转瞬消失在夜色之中。
屋子外面一个人影伏在门上,身量不高,像是个女子。
齐衡皱眉,眼中晦暗,“进来。”
不是别人,正是礼部侍郎的长女许敏。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她屈着身子,眼下有淡淡青黑,眼眶也泛着红,这一声“见过”里掺着哭腔。
可她眼前的人并没投来一分目光,仍是一手举着杯轻轻晃晃,不叫她起来也不说话。
许敏额上渐渐出汗,却不敢擅自起身。
“起来吧。”齐衡不动声色地叹气,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什么事?”
他这话说得并不凶,只是寻常语气,可眼前的人不知怎么像是受了惊吓似的开始抽噎,“殿下,臣女听闻今日圣上问起殿下的婚事,还提到了臣女。”
方才他只以为是揽月楼中的女子,现在一听,才知道是许敏。
许敏生性爱哭,一点委屈便会流泪,前几个月,宫中下学,她在宫门遇见了太子,那时太子对她语气温柔,还曾问及家中之事,平白无故问这话,自然会让一个少女多想,可还不至于到今天的地步。
实在是父亲子女众多,她虽为长女,可母亲早亡,无人做主,一点点希望便能叫她搏上一搏,何况是太子呢?
是以夜来多思,日渐当真,今天才敢拼了名声上揽月楼寻人。
“许姑娘手眼通天,孤定亲的消息还没传出宫,你就已经知道了。”他嫌烦。
“殿下的意思是在怪臣女么?可臣女想问问殿下,为何当时不替臣女多言两句,殿下不必非得娶她的……”许敏还要继续说,被齐衡冷冷打断。
“许姑娘深夜来此,本就不合规矩,再有,孤不知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孤不娶她娶你么?”他一头雾水,眉头紧紧皱着。
近来事多已足够烦乱,此人不知为何冒出来吵他。
许敏被这话问得一愣,含糊道:“殿下不是对臣女……”
他不会考虑旁人的处境,只知道此人在门外听了墙角,还在他面前说了这一通有的没的,该叫人出来绝了后患才是。
“回去吧,孤就当你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