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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心(1 / 2)

木薯磨成粉,用水将粉冲开至无块,蘸水写字无痕迹,待字迹干透,用醋汁描上一遍则能使字迹显形。

搜刮肚肠两日,总算记起似乎在某本书上见过这文字显形的法子,李与尘倚着窗子,一边将身子向太阳光底下靠,一边等着芳春替她寻醋汁过来。

“姑娘,白醋和红醋都要来了,您想喝哪个?”

芳春将一旁的小几挪过来,姑娘同她说近来精神不继,不过日中就有困意,想喝些刺激的东西提提神,最好是酸的,因而她一拍脑袋便去小厨房要了两碟子醋过来。

可惜她往日见惯的都是席面上的红醋,想不到小厨房里还有另一种醋,如此倒不好直接淋上去,还需先试一试。

李与尘凑近醋碟,抬手把这气息往鼻尖扇了扇,“芳春,我记起从前书上写的一个有意思的把戏,说是红薯粉兑着醋能捏泥人,你可否替我再取些红薯粉过来?”

“捏泥人还不简单,白面兑些水便能玩了,哪里这样讲究?”芳春禁不住轻笑,将托盘抱在怀中左摇右晃。

“书上这样写自然有它的道理,你去取来,我试上一试。”

芳春拗不过自家姑娘,转身往小厨房去了,李与尘探出身子瞧着人已走远,小步在屋中另寻了两个碟子分了一半的醋,搁在里侧的床底下。

刚刚学会藏着掖着的人总不能十分谨慎,她光盯着芳春,却忘了去东宫事务府的芳慧。

李与尘才将两碟子醋搁好,转身与芳慧对上了眼,一时无言。

“姑娘谨慎些是好事,今时不同往日,奴婢们能帮到您的有限,看到您能为自己筹谋很高兴,只是下次,若再有这样的事,千万记得将门拴上。”芳慧别过身,自顾自换了炭盆。

她只觉得面上一烫,在芳慧跟前直不起腰似的,“你莫生气,家里的事情你知道太多不好……”

话没说完,便被人打断,“姑娘,奴婢明白的,方才说得也是真心话。”

那人转身,正大光明地看着她。

这目光使李与尘瑟缩了一下,她仿佛从芳慧眼中窥见了自己心虚小人的模样,那是一种无可挽回的无地自容。

“姑娘要醋,放在床底下仔细污了不好用,奴婢会替您准备的,无需放在那里头。”

她朝芳慧迈了一步,孩童一般牵住人的手,“芳慧,我让芳春去取木薯粉了,我欺瞒她说想捏泥人。”

“姑娘不必事实告诉奴婢,您如今大了,每句话都有自己的道理。”

李与尘点点头,她这样和芳慧说开,略服些软,后头再有事不至于孤军奋战,为何此前她就这样傻?

*

潭州缺少的军饷不是个小数目,即便齐衡将揽月楼的盈余全数挪来一用,才不过四成,这几日京都的几处私宅也叫人变卖了,好不容易凑齐遣剑意带人赶往潭州。

齐衡看着摊在几案上的私账,扶住了额头,方维的话还在耳边折磨他,“正是躲不过儿女情长的时候”,“躲不过”……

他自信见过许许多多的姑娘,对女子的想法有些揣摩,也知道皮相是容易使人动心的,可“以色侍人”四个字又在他心上立着,叫他走不出这一步。

“殿下,金疮药和舒痕膏备好了。”福源托着盘子在底下询问。

福源从小跟着太子一道长大,行事比旁人都大胆些,眼下两个黑瞳孔圆滚滚得盯着齐衡。

侧妃是一道旨意封的,连个仪式也未操办,人家家里又出了这么档子事,殿下怕是脸皮薄不敢与人亲近,可殿下血气方刚的年纪,好不容易娶亲,怎么能不近女色?

这些东西早早就备好了,可他等到戌时才进来。

齐衡看了看,没说话。

“殿下,奴才直接送去么?”福源以为此事落空。

“算了,孤去看看她,顺道带着吧。”

那人撩袍而起,大步往外去了,内监托着盘子赶忙提腿跟上。

偏院的灯已经息了大半,遵照侧妃的礼制,李与尘需得等到亥时,若是太子殿下没来,方可入睡。不过她家里遭逢大变,身上有孝,太子殿下前几日来也没有提起这档子事,是以她当所有人对此心知肚明,早早便预备睡觉了。

哪曾想这日她方梳洗过,搂着两个汤婆子就要滚进被窝里,身子还没挨到床榻,听外边喊起来,“太子殿下到!”

不心急是假,来不及穿戴,只将外衫一裹在里间行了个礼等着。

齐衡方迈进里屋,一股沐浴过后的气息漂浮着,他不由皱眉,这气味里隐约窜着一缕幽香,沿着他的耳朵绕了绕,有些热了。

眼睛是不敢乱看的,余光带到李与尘,那人衣冠不整,说起来,她也不是第一次衣冠不整,上一次抄家她比眼下冷静些。

“起来吧。”他不看她,从她身边经过,带起一阵袖中风。

李与尘微微瑟缩了一下,使劲端着身子站起来,“殿下这么晚过来,是有事么?”

“没什么事,你坐下吧。”齐衡这时才抬起些下巴,眼光在她身上迅速扫了扫。

应是才梳洗过,发髻松松挽着,脸上两酡嫣红醒目,屋里熏笼正热,想来是因为这个了,“你脖子上的伤可好些了?孤记得前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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