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深深地吸气,又缓慢且沉重地呼了出来。
“但是,为什么那天的太宰先生会松开我的手?”亚津奈把额头抵在太宰治的肩膀上,“如果、如果我能死在那一天,就不会出现这么多的问题了。你可以选择忘记我,而空夏大人会帮忙救下织田先生,这个世界也不会被主世界拉走覆盖……”
“那你呢?”太宰治安静地问。
“我?我……”亚津奈闭上眼,像在梦中一样轻轻地说,“那样我就可以离开这个糟糕的世界,不久后就会有另一个【我】,诞生来继续当这个救世的神子。”
“比起留在我的身边,小奈更想拥有死亡吗?”太宰治叹气。
“不是那样的,”亚津奈痛苦地说,“因为我总是在害怕,害怕这其实是一场梦,害怕梦醒时会看到太宰先生厌恶的表情,害怕……”
“其实我也在害怕。”
太宰治说着,转动身体把亚津奈抱进怀里。
“害怕一睁眼就看到小奈消失,害怕你突然有一天对我说:【太宰先生,我不喜欢你了。】”
“我……”亚津奈惶恐地想要反驳,但被搂得更紧了。
太宰治在她耳边小声地说:“小奈给我的感觉,像无法离开笼子的金丝雀,时常又像是随时会消失的幻觉。”
“我……对不起……”
亚津奈咬着嘴唇,在心里埋怨自己给太宰先生带来了糟糕的感觉。
“不用说对不起,”太宰治叹息着说,“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我的幻觉。毕竟,如果是我幻想出来的人,怎么可能喜欢我自己。”
亚津奈想说太宰先生这么好大家都会喜欢你的,但又觉得他肯定不会喜欢这种话。
曾经的太宰治,被称为天生的Mafia,血管内流淌着黑色的血,凭一己之力达成了“染血的名单”。
从某些角度看,这些事迹非常酷,还能展现出他的头脑和实力。但从现实角度来看,几乎没有人敢接近这么一个他们想象中的杀胚。
“……我现在有点后悔了,”亚津奈说着,没有在乎腰上越收越紧的手臂,有些别扭地抬手揉了揉太宰治的头,“如果我没有那么早离开,而是陪着你走到现在就好了。”
太宰治放松了手臂,闷声问:“不会害怕吗?你能【看到】我那些年都做了什么吧。”
亚津奈笑着去抱他的头:“你知道吗,我们第一次一起离开别墅被抓回去的时候,我对夏目先生说,我不会主动对其他人动手,但是,我不会阻拦太宰先生对其他人做任何事。”
“……还有、这件事吗?”
亚津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突然回忆起魏尔伦提到的,她对外的异能是“虚构的彷徨”,效果是可以看到未来,也就是平行世界。
所以,有关她使用修改记忆的能力、“狂言之神”的记录,应该已经在几年前,被神殿派来的神使全部抹除了。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至少要想办法——
“看来小奈还是有很多我不知道——或者说不记得——的记忆,”太宰治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催命符,“我还需要努力啊。”
亚津奈无助地挣扎了一下想说点什么,但感觉眼皮很重,思考也逐渐变得迟缓。很快,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往下一垂,整个人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