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 (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师徒(1 / 2)

不过一夜过去,再见白霜时,她手上满是划痕。因为在酒肆刚洗过碗碟的缘故,连纱布都没缠好,指尖在夜风里被吹得通红。

乌恩其一看就知道这是弓弦所伤,白霜是真刻苦,夜里怕是没有休息,一直在扳弦。

她的新弓与裴峋的十分相似,都是规规矩矩的制式,没甚么特点,但胜在稳定,没有什么大毛病。

见乌恩其看她的弓,白霜开口:“殿下费心了,还劳您专门为我准备了把弓。”

“嗯?”乌恩其喉咙里发出疑惑一声。

“昨天和您学完,我便回酒肆了。裴公子晚些时候来把弓给我,说是您给我的。”

乌恩其心下好笑,她目前看不出裴峋有什么能当卧底的特征,心软又容易动摇。到底是南边无人可用,还是裴峋心机深沉,连她也没能看出什么破绽来?

她看向裴峋,裴峋低头羞涩一笑。

她视线向下,看到裴峋的手虽然有伤,却远远比不上白霜的:“你要学就好好学。”

裴峋委屈道:“我学了,只是白姑娘太刻苦,我比不上她。”

乌恩其觉得白霜是个空心的人,她的血肉里装的不是脊梁骨,而是芳娘,练箭也是为了芳娘。

这样不好,但白霜有确确实实因为这个缘故无比刻苦。她好像从不关心外物,只能盯着手中一件事,如今这一件事是学射箭,那她就付出全部精力把箭学好。

裴峋就不一样了,他虽也足够认真,但到底少了一股心劲。看来他的确不是块习武的料子。

若要比划三招两式,其实不难做到。难得是人外有人、境外有境,共同去霍伦的老帝师格杜年轻时,便是乌恩其触碰不到的天外天。

格杜原先为军中主将,后来随着年事渐高,便退下了专教王公贵族武艺,再后来岁数更大了,便挂个闲职。这个老头一辈子克己复礼,常常被贵族纨绔少年讽刺他“生错了地方,合该去南边舔甚么圣人的臭脚”。

乌恩其的射艺几乎全部学自格杜,她自认为只学到七成。她能心中紧锁目标,无论是天上的飞鸟,还是腐草里的萤火虫,都逃不出她的眼睛。她一旦选定了箭的落点,剩下要做的只是把箭射出去。

就好像预知了这支箭的走向似的,自然百发百中。

可乌恩其知道,再上一层才是真正的功夫。物我两忘,与天同齐。自是化为流水落花,见万物如己体肤,一呼一吸,尽在掌握。毋庸目送归鸿,何须手挥五弦。睢盱俯仰自得,逍遥游心太玄!#

越是心无旁骛之人,越有可能摸到这个境界。乌恩其知道自己不行,她挂念太多,本身也不醉心武学。

裴峋这天赋还不如她,但白霜不一样。白霜内心执着,从某一方面来说宛如稚子。指不定真能学出些什么来。

有好些功夫传男不传女,所以达慕大会几乎从未有过女人身影。乌恩其是多年来第一个,不光参加了,还拿到了骑射的头名。

如今她有心让白霜成为第二个拔得头筹的女人,只是不知白霜的想法。白霜有天赋,还有天生一把神力,若真能学成,便该是众人围着欢呼的对象。

*

一月多下来,白霜的手血迹斑斑,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肉。可她进步也是神速,手法已经稳健,一招一式间露出的气势浑然不像一个新手,或者说她已经完全是一个老练的射者。

饶是乌恩其铁石心肠,看着她的双手也再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好默默把自己所学尽数教出。

裴峋就更不用说,这人的心肠软,见了白霜的手总想倒气,起初还弄的白霜不大自在。

教他们俩的感觉完全不同于教孩子,乌恩其对这俩人自然不会像对孩子一样手慈,却没想到白霜能给她如此惊喜。

裴峋曾说他以为“胡天八月即飞雪”,却不料到了十月依旧没见到雪。只是天已经冷得难受,风刮在身上像刀子割肉。

草木摇落,白露为霜,浅水的河流直接露出下面的河床来。大河此时也迈进凌汛期,冻住的地方就要断流。

白霜便在一日冷胜一日的寒风中成长起来,如今她拉弓颇有几分乌恩其的影子。远到天边的鸟儿,小到一只飞虫,只要她射,箭无虚发。

令乌恩其更意外的是裴峋,有些东西在熟手面前是做不了假的。她原以为裴峋一个卧底,身上多少有些功夫在,后面发现裴峋真就是个花架子,身上的底子还不上普通士兵。

这么个皮肉娇嫩的公子哥,身体状态远比不上她们这些生长在草原的,居然跟着她和白霜练下来了,白玉般的双手上也多了好些大大小小的伤口。

裴峋也知道自己不及白霜,刻苦加练也效果不大,便坦然正视了自己的天赋,不急不躁地在进步。没事就在乌恩其身边晃悠,闲扯两句有的没的。

乌恩其很欣赏他的态度,承认自己不如人却又不消沉。

“殿下,天阴了,是不是要下雪?”裴峋问。

“你可别盼雪了,真要下了雪,一开春就要和南边打起来了。”乌恩其无奈。

裴峋道:“这是为何?”

乌恩其却向他抛出一个问题:“南边受了白灾,会死人吗?”

“若是遇到大灾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